虚云被这璀璨的阵法都看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摇摇头:“你……”
领头的那个还勉强精壮些,见他们面前金光阵阵,石块竟伤不到他们分毫,不由迟疑了一下,扬起耙子喝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重九皱眉,冷嘲热讽道:“救你们的神仙!”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盯着那显然不是凡人所能做到的金光结界……也不知是谁打的头,或许是不敢招惹他们,有人讪讪地跪下来了,紧接着接二连三,都挨着跪了满地。
“……仙长,大师。”
两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人们迎入城中。
虚云四下打量了一番,见城中一片颓丧,百废待兴,仿佛是刚遭了疫灾似的,小儿饥黄,妇人病瘦,城里四处弥漫着腥臭气,随着夏日太阳的曝晒,更加难闻。
回过神,见到一座与城中荒败景象格格不入的神庙。
神庙金装粉饰,熠熠生辉,虚云自来虔诚,是逢庙必拜,便自然走了进去。
香案上无数鲜花环绕,白玉盘里供着一块块红肉,他疑惑着走近一看,猛地捂住嘴。
重九见状跟了进去,表情亦是愕然。
——这些供品竟然是新鲜割下的肝脾心脏,有人的,也有动物的。
“珍珠”被虚云藏在怀里,此时挣扎着钻了出来。抬头看去,见神台上立着一尊金像,塑得非老君,又非菩提,而是一位持笛神仙,衣袂翩跹,形廓俊朗,但没有雕刻五官。
重九挡了挡那一盘盘的血腥之物,回身质问道:“此处供奉的是谁?”
众人犹疑良久,支支吾吾。
重九一把揪出一个身着长袍的长须男子,瞧着像是庙祝,踢了一脚道:“说话!”
庙祝畏畏缩缩不敢言语,反倒是人群之中有个青年不顾阻拦,喊了一声:“这就是个邪神!”
青年的爹娘脸色一变,忙不迭去捂他的嘴,又慌慌张张地朝神像磕头,说什么“神君勿怪”。青年本就不信这些,不屑一顾道:“呸,什么神君,这世上有饮血吃肉的神吗?”
众人被他质得哑口无言,但都闭着嘴,不敢言这位神君的坏话。
只有那名叫吴小海的青年不信邪,扯过重九和虚云,愤愤地说来……
——这位“神”是十几年前降临城中的。
其他城镇或有皈附的宗门,能够得到庇护和赈济,或是阖村搬迁,另谋生路。
而蓬溪人多靠栽荷贩藕生活,并无多少油水去巴结仙府。又地处三家道门交界处,因为种种纠纷,这三家对于蓬溪县的归属问题常有矛盾,都不大好直接接手。
索性谁家都不要管,渐渐地,蓬溪就成了三不管地界。
彼时蓬溪县刚经历过天台山屠戮没几年,惊魂未定,城中人在那场大乱中十去七八,剩下活着的人里又举家搬走了大半,只剩下百十老弱妇孺,连耕种都成了问题,几乎成了死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