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下意识站起,也要跟上,怕他太冲动了。
萧倚鹤将他一掌按住,笑吟吟地摇了摇头:“夜深了,还是不要出去乱走。”
“宋遥说得对。”朝惜之当然是心疼自家徒弟的,温和地一唤,“闻道,你腿脚有伤,听话。”
朝闻道匆匆比划着:“可是……”
萧倚鹤几不可见地一挑眉梢:“无事,他一会便回来了。喝茶。”
“真的?”朝闻道却没太理解,若是南荣恪真找茬上门,以他的脾气势必要动起手来,指不定要闹上半夜,搅得全蓬溪县的人都要去围观。
不惹出别的事端都算好的,怎么一会儿就回来?
可是薛宗主也一副气定神闲的神色,好似真的不必担忧,而宋遥的话至今为止也从没有出过错——他半信半疑的按捺住,坐下来喝茶,没滋没味的。
相比于朝闻道的不安,萧倚鹤坐下就开始打盹,他还记得今晚的荒唐事,差点就擦枪走火,于是特意选了个离薛宗主远的地方。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头重重地一栽,他猛地惊醒,醒来却不觉肩酸颈痛,迟钝地转动眼珠子,发现自己正倚着一片胸口,而胸口的主人正是薛玄微。
无语了一会,心想,自己怎么又靠他怀里去了?
不过这人气息低沉,胸膛挺而不硬,也不会乱动,很是个称职的靠垫。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起来时,便隐隐察觉有道视线,他顺着感觉掀了掀眼皮,用余光发现是朝惜之。
萧倚鹤冲他笑了笑,刚要与他说话,朝惜之却怔了一下,迅速转开,满脸的欲言又止。
萧倚鹤:“……?”
正纳闷,屋侧窗口便被扑棱一翻,一人咋咋呼呼地滚了进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群秃驴,真当自己是神僧圣佛了,气死我了……”
萧倚鹤不悦他打搅自己美梦,啧了一声:“南荣公子回来啦!可有让那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死不瞑目……了?”
“……”南荣恪灰头土脸,冠带都歪了一圈,不知在因若寺里遭了什么大难,他沉默了一会,不肯承认自己出师未捷,“……行至途中突然想起,师门有训,佛道当如一家。”
萧倚鹤:“哦。”
南荣恪:“……”他捡起窗边片叶,气急败坏地掷过去。偷偷整理好衣服冠带,见他气定神闲,幸灾乐祸,盯了他一会,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你早就知道我要去吃闭门羹,竟不拦我!”
萧倚鹤笑道:“是你要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怎么怪得了我?”
朝闻道一直在入定修养,听见吵闹动静才醒来,看南荣恪虽然狼狈,但并没有受伤,这才松口气,比划道:“你去了如何?有什么动静?”
南荣恪坐下灌了口冷茶,不情不愿地说:“寺门都没进去,寺庙周围设了个蹊跷的法罩,我正打算破解,一群小和尚就突然冲出来,将我团团围住,说什么因若寺不留外客,然后从人伦讲到法理,叽叽歪歪似上百只鸭子一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