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恪又难得敏锐一回,又或许是方才宁无双的话中有戳中他敏感之处,小心翼翼地问他道:“宁叔叔,此处异象和书读的多不多……有什么关系?”
宁无双嫌弃地看他一眼,晃了晃手指,郑重道:“南荣侄儿,你胸无——以你的学识,建议你不要出去。”
南荣恪:“……”
我听见了,你就是想说我胸无点墨!
众人正说着,门外村路上突然窸窸窣窣地走过一个布衣男人,宁无双从窗缝里窥了一眼,见是谷仓中藏身的一位村民,此前一直嚷嚷着要逃离此地的,他眉头顿拧,嘀咕道:“都说了不要出来,偏就不肯听人好言!”
他正要推门出去,却突然一道白烟自远处袅来,宁无双立即脸色一变,摁死门板,以指束在唇前示意他们噤声,又谨慎地布下了几层净音阵,转而躲在窗下偷偷地观望。
农家屋舍本就简陋,只有两扇木格窗,他们三人已经挤在左侧那扇,萧倚鹤只好同薛玄微一起,共用右侧那扇。
只不过两人凑近了,难免要有呼吸交错。他一斜目,看见薛玄微清冷沉静的容貌,自从犯病之后,脸上血色仍不显著,显得有些过分白皙。
远远的那道白烟落地,袅袅地化作一个人形。
萧倚鹤立刻将眼凑过去,不再看他了。
然而一团雾气一直萦绕在那人影身周,将他面目遮得严实,只可看出身形单薄,一身浅青色直裰,约莫是个二十啷当的年轻人。
远观其站姿恭谨内敛,举手投足都文质彬彬的,像个书生。能有此等身姿,就算这“白烟人”其貌不扬,满面髯须,目若铜铃,也断不至于光天化日的会吓到人。
那中年村夫却一见到他,抖得两股战战,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村夫一下子瘫软地跪了下去。那白影顿了顿,似乎有些失望,抬指朝他眉间一点,村夫顿时倒地不起。
而白影也摇了摇头,重新散做一尺流烟,消散而走。
白烟远去之后,宁无双才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拆下门闩,轻手轻脚地将那村夫给背了回来,扔在屋中,拍拍手掌道:“来吧,小朝,南荣侄儿,都看看罢!”
这口吻,活像是要就地考校学问,南荣恪与朝闻道只好闷头上前,将人翻来覆去地查验了一番。
朝闻道率先张口,却眉间紧皱:“此人气息平稳,心跳如常,魂魄安好,全身上下更无丝毫伤口。”
南荣恪没他看得那么仔细,但却一语中的:“是啊,这不就是睡着了吗?”
身上并无伤痕,魂魄也不无缺失,但却一梦不醒,此等症状并不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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