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视线可凝做刀,只怕萧倚鹤早就被他扎成个蹬腿刺猬了。
——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不能平白将这一口杀人灭门的大锅往他这个死人头上暴扣啊!
“他既如此肯定,想必手上有些证据,只是不肯轻易示人。”薛玄微将目光定在他身上,缓缓道,“你觉得呢?”
萧倚鹤:“……”
我怎么觉得?!
我觉得我那几年死得挺好,根本没诈尸过。
再说了,我肉-身都被你寸心不昧砍成何种稀碎模样,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我如何诈尸杀人!
且先不管宁无双那兔崽子为何给他扣锅的事,萧倚鹤指了指那黛衣书生消失的方向:“你说宁无致死了,那刚才那个……?”
薛玄微轻点头道:“腿脚灵便,傀儡术应用自如,不似诈尸。”
不是诈尸,莫非真是失踪的宁无致本人。
可宁师兄即便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在外人面前现身,难道连与他关系最为亲厚的自己也不肯见?萧倚鹤忽然想起,自己如今已不是原本的模样,恐怕无致认不出。
薛玄微回过视线,见萧倚鹤左侧耳缘溅上了一个泥点,他心下一动,抬手去拂。
因为他的动作太过突然,萧倚鹤正在沉思,被惊了一遭,下意识侧了侧脸颊——结果那原本该落到耳骨上的手指,却阴差阳错地落到了耳垂上那枚小痣。
新生的血痣盈着灼灼的血色,似沾在微粉耳垂上的一瓣骨里红,那既是萧倚鹤尚未得知的敏感处,也是薛玄微遗落在外的敏锐灵脉。
手指摩挲过血痣的一刹,两人心尖同时打了个猛颤。
“别摸我,痒……”萧倚鹤脱口而出,声音软烂,又甜又绵。
薛玄微缩回手指,任那一抹微凉温度从指腹散去:“抱歉……”
萧倚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脸皮深处顿生出难以遮掩的薄愠。
两人正面对面死寂,道路尽头远远地冒出一碧一白两个点,是好容易追赶上来的南荣恪和朝闻道。两人追便追了,竟还抱着下午买的那堆破烂,怪不得这么久才追的上。
南荣恪呼哈大喘,似个老风箱:“宋遥,你这脚上是装了轱辘吗!”
旁边的朝闻道仅是双颊红润,依旧风度翩翩,不过瞧着是真用腿跑过来的:“宗主,宋师弟……你们、你们追上了吗?”
萧倚鹤看了眼天,又望了望远处,无语道:“追?人家这是生怕我们找不着,就是专门给我们指路来了。”他拍了拍手,既来之则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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