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众人走了一路,四处打听“及第村”的方位,却也是奇怪了,竟无一人知晓此村落。
他俩正研究罗盘,萧倚鹤却发现薛玄微望着路边一间民宅出神。
那民宅四四方方,普普通通,门上挂着小小一张“周宅”木匾,大门上了些年头,落下参差的木屑,倒是两幅门神像新鲜威武得很,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坐在门框上丢沙包玩儿。
萧倚鹤目中困惑,但薛玄微视线扫过那门楣不久,身影虚晃了晃,抬手扶住了侧额。
不过片刻,又要向前走。
他或许还不知道自己脸色差成了什么样子,但萧倚鹤从小将他带大,自诩如兄如父,却是一眼就看出了,遂抬脚跺住了他逶迤在地的衣摆,阻住了他强撑的步伐。
向旁边瞥去,蛮横无理道:“我累了,走不动了。”
薛玄微拧着眉头,顺着他视线看去,见是一间装点朴素的茶室,名“清茗轩”,名匾虽不起眼,但窗明几净,跑腿的小伙计们各个神采飞扬。
南荣恪脑子里冷不丁蹦出来个词——恃宠而骄!
跟在后头的两人看着他胆大包天的动作,没动,也不敢动,万一薛宗主认为,这懒骨头玩意不适合走在大街上,更适合睡在乱葬岗呢?
南荣恪与朝闻道面面相觑,屏气看着薛宗主的脸色。
薛玄微沉默,竟未反对,片刻后身影就踱入茶楼。
“……”
萧倚鹤松口气,扬声道:“老板娘!寻间静处!”
门口一直盯着他看的老板娘受-宠-若惊,连忙将他们四人引入雅室,这清茗轩门面不大,但步入其中却别有洞天。
老板娘虽年过半百,但发尚未白尽,丰韵犹饶,想必年轻时也是一位姣姣佳人,数十步路间已偷偷打量了薛玄微十几眼。
静室中一张坐榻,陈着四五个胭脂色的细绒软团,案上一顶金兽小铜炉袅袅地燃着瑞香,南绣屏风典雅精致,西侧墙上一扇书橱,摆着几本不新不旧附庸风雅的书。
正值下午,此处又偏僻,并没有多少上客,茶轩小院清幽避嚣。
静室风景甚好,小轩窗外是几株翠竹,日光斜照入案,颇有几分雅意。
不多时,小伙计们就很快为他们摆上了一壶颇负盛名的“遗仙朝露”。
“我观这位贵客面善,以前可曾来过我们奉宁?”老板娘自称珍娘,一边与他们斟茶,一边打望着薛玄微,但因薛宗主面相阴冷并不搭话,她吃了个无趣,讪讪地退出了静室。
萧倚鹤则捧着茶单,叫来小伙计,指了个什么,笑吟吟的:“谢谢。”
南荣恪和朝闻道与薛宗主差了辈分,身份不同,自是不敢与他同案品茶的,便单独围在书橱脚下一张小桌旁,稀奇地欣赏遗仙朝露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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