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还沾着一片碎酥,他心如擂鼓:“你方才说什么?”
朝惜之皱了皱眉:“我说,及第村……”
薛玄微:“知道了。”
朝惜之:“……”
朝惜之:“玄微,你真的没事吗?对了,你的药……”
薛玄微挥手散开传音青烟,朝惜之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心不在焉,将脚边东倒西歪的凳椅扶起,余光转过桌上几块残饼,立即被蛰了一般收回视线,回到床榻间静心打坐。
一东一西的两间房,两人各怀心事,不过一个鼾声大起,一个却彻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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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闻道早早起来,自觉修行过早课,便轻手轻脚地端着一碗面去到萧倚鹤的房间。
一推门,吓了一跳。
萧倚鹤眼下挂着两团黑云,手脚笔直地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看着床顶。
朝闻道顺着他视线,探头向上瞧了瞧,什么也没有,犹疑道:“宋师弟……没有睡好?”
萧倚鹤哪里能说,他虽然是睡了,但是做了一晚上噩梦,先是梦见自己被人捆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容易挣断了绳子,又梦见南荣麒,追着薛玄微又哭又闹、寻死上吊,一边相拥而泣要此生不渝,一边又要含泪拔剑互砍相杀……
他耷拉着眼皮,无端迁怒道:“窗外野猫叫得太凶!抓来炖了!”
“我怎的没有听见。”朝闻道奇怪了一声,他将面放在桌上,又细心地试过他额上的温度,确定真的不烧了,“你快吃罢,昨天又没怎么吃东西,你就算下定决心要辟谷,也不能急于一时。”
萧倚鹤闻到面香,肚子确实饿极了,刚一个骨碌翻身而起,忽然晕了一晕,视线一花,半天才缓过神来。
朝闻道拌着面汤,没有注意到,再去看时,他已经坐在桌边,便将筷子递过:“稍后我便启程离开了,黛川收尾的事已经通知临近的道门……师父说南边又有了异样,还不知情况如何。”
“嗯。”萧倚鹤闷头戳着面碗,挑了两下,似生气这筷子面条与他作对,直接捧起碗来往嘴里扒。
“慢点,没人跟你抢。”看了房间一圈,朝闻道叹了口气,不过暂宿一两日,怎么就能这样乱?
他弯腰捡起乱扔在地上的床单和枕头,把歪歪扭扭的盆栽摆回到窗台上,任劳任怨地整理着他脱下后就随便扭做一团的衣物,一边说:“你吃过面,是去找南荣兄还是……回太初剑宗?”
“回太初剑宗”这个说法让朝闻道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张口。
“我瞧着南荣兄是要回追月山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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