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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发现,两年过去了,吴月儿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不会长大、不会生病、不像其他孩子那样任性地吵闹哭泣,摔倒后任血透衣衫,她好像不知疼痛。

她甚至……可以好几天不吃一口东西,却不感到饥饿。

凡人自然不会明白,这是因为随着地脉的蓬勃,吴月儿已经渐渐地融入了黛川河山,她成为了大地之灵的一部分。

但人之为人,本能地就会对异于自己的东西,感到害怕和排斥。

一旦恐惧的种子扎进了人的心里,这支苗就会不停地吸纳养分,蚕食信仰,生根茁壮。

——直至破土的那天,巍巍高楼,岿然崩塌。

萧倚鹤早能对故事的结局有所预料,隐隐地感到不安,但真正目睹真相,却依然觉得怵目惊心。

那是一个风疏花好的深夜,吴月儿偎着一盏豆灯,用竹篾草茎编一些小玩意,这两年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学会,正譬如眼下,灵巧的五指快速翻飞着,很快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狗跃于掌心。

她将那只竹狗摆在床头,与阿娘送她的小木偶坐在一起,撑着脑袋小声地自言自语。

忽地一声响,没有上栓的门被人打开了。她的小屋偏僻,这两年唯有阿阳会偷偷跑过来与她作伴,如此深夜,她自然没有多想,笑着抬头:“阿阳……啊!”

她惊叫一声,一个浑身漆黑,面带长疤的男人冲了进来,两眼冒着贪婪的精光。

“救——唔!”

“……”

黛川那么小,那么远,偏僻到甚至无人知晓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可怖的天灾,然而向来夜不闭户的镇子里,这一晚却不知从哪里闯进了一个亡命天涯的歹徒。

没有人知道他是哪里来的,怎么进来的,只看到了午夜时分吴月儿小屋冒出的冲天火光。

人们抄着家伙赶到的时候,只见烈焰包围里,吴月儿身中十数刀倒在血泊当中,那歹徒穷凶极恶,唯恐这年幼的丫头断不了气,那最深的一刀正砍在她脆弱的脖颈上。

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胸口赫然插着一把菜刀,头颈几乎分离,森然的白骨从她破碎的喉咙里岔出,腹上的伤口大敞着,甚能看到其里的胃肠。

鲜血如同喷涌的泉水,直溅到窗页门墙上。

有人折身痛呕,酸水一阵阵地往上冒。

然后不出片刻,众人看到了这辈子令他们最为恐惧的一幕——

一片猩红泥泞中,绝该断气的吴月儿突然自血泊中坐了起来,她的头颅因为仅剩一点皮肉相连,重重地垂在胸-前,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皮肉,掉落下来。

然而并没有,断裂的颈部两端,那残破的血肉之上如虫蠕一般,鲜红的肉茬跳动着、纠-缠着,像是藤蔓绕上巨木,一条条短圆触手似的东西在断骨上攀爬,将两端连接。

人们看到吴月儿的头一寸、一寸地抬起,血与肉黏合的声音远比火光噼破声要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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