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玄微还没说话,萧倚鹤已经热情地扑上去了:“要歇要歇,来盏茶水!”
两人临窗坐了,那小二提着长嘴壶过来斟茶,萧倚鹤问道:“你们这儿不常来外人吗?”
小二哈哈笑起来:“客官您看那四周峻山,即便是腿长的货郎,进出一次少不得也要个把月,外头人闲着没事哪能到我们这里来?您二位,是来探亲?”
萧倚鹤随口“嗯”了一声,小二见他俩也不是什么大主顾,随意攀扯了两句就忙活去了。
他俩要了茶,却又不能喝,记忆残痕中的东西都是虚无的。
薛玄微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萧倚鹤则拿手指沾着茶水,一手托腮,一手百无聊赖地在桌上写画,一时发困出了神。
神游九霄回来,见指下赫然一个“玄”字,蘸着水的指甲正要落在末尾的那一个点上,他立时精神抖擞,扣掌捂住,啪得一声响。
薛玄微闻声回过目来,见他单掌捂在桌上:“怎么了?”
“没!”萧倚鹤心虚地将掌心按在桌上,用力地抹开,留下一片水渍,“有蚊子。”
薛玄微:“……”
两人均各怀心思地看着桌上那一滩水痕,忽地窗外街道上踢踢踏踏地跑过一个小乞儿,头发蓬乱,个子矮小,背着一个旧花布包。
萧倚鹤登时站起,扯住薛玄微跟上:“吴月儿!”
薛玄微踉跄了几步,却也跟了上去。
他们尾随着这个边蹦边跳的小乞丐,瞧她很没有长性,一会儿在这条街蹲一下,一会儿又跑到那条街去了,偶尔见人看她了,才磕头唤上两句“老爷大人”的;时而到人家店前去讨点吃食,被老板拿扫帚轰出来,挨了两下打她也不恼,蹦跶着去往下一家;时而趁人不注意,干点小偷小摸的事。
困了抱着街边一只小奶狗,躲在阴凉底下小睡一会。
虽是个小乞丐,好像还很自在。
从天亮跟到天黑,薛玄微低头看着也蹲在地上很没有形状的某人,皱眉道:“你不若跟她一起去讨饭。”
萧倚鹤笑嘻嘻的也不理他,只仰头问他:“有铜板么?”
薛玄微自腰间摸出几枚来:“现世的铜板,你即便是给她也无用,她只是画卷中的一抹残影。
“哼,不跟你讲。”萧倚鹤自他手上摸走铜板,圆润的指甲无意地挠过他掌心,薛玄微看了一会,五指握起,将手藏回了袖中。
萧倚鹤已经蹲在了那小乞丐的面前,将两枚铜板放进她的布兜里,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
小乞丐捂着包,差点撒腿要跑,似乎是把他当成了来讨债的,跑了两步,见他并不来追,似乎没什么恶意,这才停下脚步,用乌亮的一双眼睛打量他,道:“我叫吴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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