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的目光在学堂内交错,众弟子顺着桧庾的视线转过头。
兼竹姿态闲散地坐在案后,一手搭在膝间,一手搁在桌面,恍若无事发生。
若不是看见他白皙的指节被朱砂石染得一簇簇嫣红,拇指指甲盖边落了一道深红的印子,众人差点就信了。
桧庾笃定,“我知道刚刚是你出手。”
兼竹在四周或探究或惊艳的视线下捻掉指尖粉末,“没拿稳,砂石硌手。”
大概是有“迷路”在前,桧庾竟然有些习惯了他过于潦草的借口。
离下课还有大半个时辰,桧庾不再深究,挥挥手叫众弟子继续修习符阵。
……
一堂课结束。
兼竹收过桌案,还未起身四周就围上一圈人同他道谢:
“师弟,刚刚多亏你出手。”
“没想到你符法如此精通,连长老的失误都被你察觉了!”
“我离长老最近,符法将成时我就有种危机感……幸好幸好,不然我第一个遭殃。”
兼竹点头,“举手之劳。”
他说举手,还真就是举手。同窗又跟他聊了几句,这才三两离开。
兼竹也起身,何师兄跟着他一起往外走,“先前好些人对你持观望态度,你也知道那些流言……不过今天这事过了,我看大家都对你亲近了很多。”
“无碍,日久见人心。”兼竹说。他来这儿只是为了灾后重建,江殷如何、旁人如何都同他没有太大关系。
他有点明白怀妄的心态了:与自己无关的事,又怎么会在意。
两人从学堂一路往前庭走,准备去上第二堂课。
出了院门,只见桧庾站在道中央,看到兼竹后微顿首。何师兄会意,打过招呼后将场地留给两人。
兼竹停在桧庾真人跟前,后者神色已恢复往常那般不苟言笑。兼竹道,“长老。”
桧庾顿了顿,“今日算是我承了你的恩情,日后有需要可来找我……”他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兼竹揣度,“这不像你。”
桧庾怒了,“你怎么跟长老说话的!”
兼竹,“这不像您。”
“……”桧庾的胸口又开始起伏,他摸着心口瞪了前者一眼,“算了,你记住我欠你人情就行。不过我可讲明白,事情一码归一码,这不代表我全然相信你了!”
他说完“哼”地一声转身离开,规整的长老服威严尽展。
兼竹看他背影消失在道路拐角处,弯唇笑了一下。
随后他唇角又压下:桧庾长老对人对己都堪称严苛,又是分神期大能,不至于犯今日这样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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