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苓绾压下心头不安:“大哥哥的事会令我乱了分寸,因着涉及朝堂。但是府里的事,不过是内院女子的手段,妹妹放心就是。”
沈青稚出府,是悄悄从淮阴侯府西边的角门溜出去的。
这事儿她并没想着真能瞒得密不通风,不过是留着沈苓绾在青琼居里拖些时间,够她去宣平侯府一趟。
马车悄悄出了甜水巷,穿过朱雀大街,了无声息往东边,就在年丰巷附近的宣平侯府处驶去。
沈青稚怀里抱了个取暖手炉,一身玲珑小袄,身上披了件桃色云锦斗篷,眸光寡淡,反而是微微挑起的眉梢带了些许凌厉弧度。
深巷清幽,四周都是未扫净的残雪。
车轱辘压在那残雪上头,发出一阵阵烦闷的‘簌簌’声,那声音就像手起刀落,尖锐刀锋,刺入人血骨间的声音。
忽而,马车里沈青稚突然坐直了身子,她巴掌大的小脸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一丝挣扎闪过,而后她对着马车外头急急出声:“停下!”
“姑娘?”书客不解,但在第一时间拦在沈青稚身前,就怕马车外头有个意外。
车夫依着吩咐,停下马车。
沈青稚拍了拍丫鬟书客的手,语气中带着安抚:“无碍,你在马车里守着,我若是一刻钟后不回来,你就去宣平侯府找老夫人,她自有章程!”
“可是……”书客喉咙一哽,知道自家姑娘骨子里的脾性,只得小心扶着沈青稚下马车。
车帘子一掀,伸出一只象牙白色云丝缎面绣鞋。
鞋面上坠了颗莲子大小的珍珠,珠子粉嫩莹润,鞋尖微微上翘,随着马车上姑娘轻巧利落的动作,鞋尖微微一点,便踏在了年丰巷未曾扫净的残雪上头。
沈青稚提着裙摆,跳下马车。
她先是靠着车辕深深吸口气,清冷凤眸往不远处紧闭的府门前快速扫一眼,那里面的声音,她绝对没有听错。
沈青稚咬了唇畔,敛去眼中焦灼,脚下步伐如履薄冰,却坚定无比向前走去。
待到走进,那处紧闭的府门前,似隐隐有哭喊声传来,更夹着愈发清晰的,尖锐刀锋,刺入骨肉的声音。
沈青稚提着裙摆,顺着府前的白玉石阶,步步向前。
四周空无一人,幽静得宛若坠入另一处的世界。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极为尖锐不甘的哭喊声,紧闭的红褐色大门,被人从里头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满目疯狂朝着沈青稚的方向,冲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哪怕沈青稚心里早有准备,下意识里,她还是不禁捂着心口,惊呼出声。
只是,这声极为短促的惊呼声,还不及从她口中喊出,在后一刻却因着惊惧,脸上血色尽失,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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