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苓绾这一跪,直接从清晨跪倒了午膳后。
花厅里坐着的夫人姑娘们都已经散了,老夫人徐氏疲乏的打了个哈欠,丫鬟婆子伺候着小歇。
安静的花厅,透着一股子压抑的冷意。
外头的天儿,转眼阴沉下来,不一会儿功夫鹅羽般大片的雪花,竟是打着旋儿缓缓飘下。
门外一声重响,守在外头的丫鬟还不及阻止,就有一人自己打了帘子冲进去。
来人脚步声沉稳,步伐匆匆迈得极大,梳得一丝不苟的乌发上已落满雪花,身上夹了股刺骨寒凉。
“苓绾。”他的声音带着积压已经的怒意。
沈苓绾一个激灵从浑浑噩噩中回过神,她匆忙侧头看去。
霎时间,眼眸深处带起欢喜,几乎的咽着泪喊道:“大哥哥!”
沈言珩看着地上跪着的嫡亲妹妹,白得如纸般的小脸,他怜惜的揉了揉沈苓绾的脑袋,伸手不容拒绝把她给扶起来:“妹妹先回去,祖母那我来说!”
“哥哥。”沈苓绾眼中挂着忧虑,徐氏是这淮阴侯府中谁也忤逆不了的老祖宗,哪怕这人是侯府世子沈言珩。
然而今日沈言珩却前所未有的强势,沉声把外头早已候着的丫鬟唤进来:“扶大姑娘回去好好养着,再把我的名帖拿去,请御医过来瞧瞧!”
万福堂寝居里间,老夫人徐氏早就得到下人汇报外头的一举一动。
沈苓绾被丫鬟扶着,还未跨出花厅的门槛,孙妈妈就扶着徐氏不紧不慢从里间走了出来,她苍老的眸光带着冷意,望向花厅里冷着脸站着的沈言珩。
刻薄的声音夹着恼怒:“大哥儿怎么来了?你难道也是为那孽障求情来的?”
沈言珩望向嫡亲的祖母,神色深邃复杂,因着隐忍,他的双唇紧抿是从未有过的凌厉弧度,许久后,他声音带着无奈,一撩衣摆跪了下去:“孙儿不敢,今日孙儿特地向祖母领罪来的。”
“你有何罪?”老夫人徐氏声音不自觉尖锐起来。
然而沈言珩不答,而是侧身对身后愣着的丫鬟吩咐:“还不扶着苓绾姐儿回院子,愣着做什么!”
“你敢!”徐氏拍着桌子,顾不得丝毫形象大骂,“大哥儿你护着她作何?你自己要作践,甘愿代三姑娘受罚,就算是在这花厅里跪断了腿,她若是不愿起,那就给我跪着!一个两个的,你存心气死我不成?”
“扶大姑娘下去!”沈言珩沉下脸时,那股子官场里历练出来的气度,就连老夫人徐氏都吓得一时愣住。
沈苓绾被他一推,就跌跌撞撞的被丫鬟扶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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