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战鼻子贴着玻璃,唠唠叨叨得,掩不住兴奋激动,哥,我挺想你的,担心你,哥你过得好吗,牢里有人欺负你吗,哥我给你带东西来了,都是你以前喜欢用的东西。
罗qiáng就吭出三句话,眼神冷硬如冰,嘴角都没弯一下。
三儿,有人欺负过你吗?
三儿,老子啥也不需要,赶紧滚回去。
三儿,以后甭来看我,别再来了。你他妈的那只脚刚从那道门槛迈出去,这只脚又给我迈回来监狱里有味儿,蹲时间长了,身上会沾那种坐牢的味道,你别沾上,赶紧滚蛋。
罗qiáng起身掉头走了。
留下罗战一人儿呆呆站着,面对他哥漠然的背影,难过极了,狠狠抹了一把腮上的泪。
邵钧歇假回来,头一件事甚至不是跑来问罗qiáng,而是直接蹭到管探监的同事那里,找借口调看探亲会见室的录像,眼见为实。
邵钧看完了,心里不是滋味儿,后来问罗qiáng:你为什么跟你弟那样?
罗qiáng:我咋样?
邵钧:想他想了那么久,三年半没见着面,好不容易见了一面,你就那么鲁,那么不留情面地把人家呲得走了?你们家小三儿一生气,以后再也不来探你,我看你到时候不捶胸顿足、眼巴巴地惦记人家。
罗qiáng沉着脸,固执地说:我不想让三儿变成我这样,他坐牢时间还不长,身上没有坐牢的腐烂味儿,我以后就不想在监狱里再瞅见他。
邵钧沉默了半晌,忽然说:你可真疼你弟弟。我坐牢时间也还不长,身上有坐牢的腐烂味儿吗?你闻出我身上难闻的味儿了吗?
你怎么没跟我说,让我赶紧滚蛋,以后再不想在监狱里再瞅见我?
罗qiáng脸一下子僵硬了,表情冷酷,是那种被人一言戳中要害时遍身全副铠甲武装起来负隅顽抗的顽固情绪。
他可以放开手让罗小三儿滚得远远的,越远越好,成他自己的家,立他自己的业,永远别再沾黑道,别跟老子再混上同一条道。可是,他能乐意让邵小三儿也离他远远的,不跟他一起过?
这俩人位置能一样?
想想容易,要做到,难。他真能舍得对三馒头放手?
罗qiáng眼底发红,脸扭向一旁:老子自私,混蛋,拖累你了,是吗?
邵钧说完那些话自己都觉着索然无味,这样忒没劲,争执这些没任何意义,让双方徒增烦恼和怨恨。看到罗qiáng难受,他心里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