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腰砸坏了,以后可能都站不起来。
顺子眼泪哗得流出来,流了一脸,嘴唇哆嗦着,喃喃地:是我没照顾好她,是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我家人
罗qiáng一把搂住了人,厚实的手掌用力捏了捏。
罗qiáng说:坚qiáng点儿成不?老爷们儿的,别让你家里的娘们儿把你都给比下去了!
顺子狠狠抹了一把鼻涕眼泪。
邵钧接着又说:你闺女也没事,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严重脱水,饿坏了。
顺子满脸疑虑地看着人,难以置信。
邵钧告诉他,挖掘小学的武警战士直到第七天才挖到教室一层,挖出一位老师的遗体,那个老师以张着双臂扑倒的姿势被砸死在楼梯口,身下压了两个小孩,竟然还有活气儿。
邵钧拿着从网上打印出来的新闻:绝对不蒙你,你认识字自己看报道,那两个幸存的小孩,其中一个叫陈小芽,就是你女儿。
那天晚上小屋里传出一阵痛哭声。
顺子嗷嗷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拉都拉不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近乎崩溃的神经终于松塌下来,快要瘫了。邵钧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平时走出去个顶个儿的,也都是能撑起来的硬汉爷们儿,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层软处,都有自己最在乎的人。
因为在乎,所以人还活着,还有希望。
罗qiáng揽着顺子的后背,用男人的力道、男人的方式按了几下,慢慢地讲起他当年的故事,当年他曾经亲身经历过的那场大地震。
那晚,地一动,我第一个醒的。老大睡在最外边儿,叽咕就滚到地下了,我睡在最靠墙,中间夹着我们家小三儿
地震真来的时候,就那么几秒钟,根本跑不出去。我扯了身上的毛巾被,裹住小三儿,那堵墙就朝我压过来了
邵钧睁大眼睛,不说话,静静地听。
我一闭眼一横心,把小三儿摁在身下,想着死就死了。过了好一会儿睁开眼,发现两根房梁互相对上了,在我脑顶撑成一个三角,再往下砸半米,就把我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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