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了没几句,她便哼唧了几声,说太累了,便仰倒在车里给她准备的小被上,酣睡过去。
山光远虽然刚刚说让她睡会儿,但此刻真要是她那边没声了,他又觉得无聊了。
她最近都在做什么?怎么会这么劳累?
到了天津卫周边,她也醒来,言昳在某些方面跟娇憨无缘,她醒了都不会揉眼睛,生怕弄花了眼妆,起来对着镜子挤眉弄眼的抿头发。
山光远以为要进天津卫,她却摇头,马车在她的指挥下,往天津东南侧的海岸港口形势而去。
到了天津卫的郊区,眼前只剩下延绵的大明农村的景象,和村中此起彼伏的工厂烟囱。那些工厂好像是从天而降,落在无数茅草屋顶中。
但大明的村落从来没有这么多人,这么拥挤过,简直就像是上百座村庄被迁移到这里密密麻麻的排列着。
山光远知道,这些都是因为旱灾、卖地或逃租而跑到城市附近做工的农民们。
车马行驶过漫山遍野的村庄中,直到靠近一座体型庞大的工厂。
那工厂的铁皮篷顶,几乎是山光远这些年从未见过的高度,占地之面积让他觉得能把东宫都轻松装进去,也在地面上遮下如山的阴影。
……京津附近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庞然巨物?
甚至他都没法想象这样的工厂建筑是怎么平地而起的。显然它的选址也很讲究,靠着沿海一处丘陵,似乎能遮挡部分的风力,工厂高处也有四面开窗和复杂的支架,防止它的倒塌。
山光远驾车的速度都慢了几分,工厂附近架起钢铁的围栏,有一些身着短曳撒戴烟墩帽,扛着长火|枪的私兵在小队的巡逻着。
很快,私兵注意到这架马车,抬枪朝这边跑来,直到言昳抬手,从车帘中伸出手,露出一块花纹峥嵘的纯铁令牌。
几个私兵连忙低头作揖,而后跑去打开大门,车马驾驶进去。
工厂附近有些穿短打戴挡汗头巾的工人们,正三五成群的进出着,山光远已经听到呼喝号子声,钢铁碰撞声,还有成片的风箱声。入秋虽然已经寒冷,但能从工厂敞开的数个大门中,高高的玻璃窗中,看见闪烁的火光,感受到逼人的热汽。
她指挥着他将马车停靠在一个货运处,不等山光远拴好马,言昳便跳下了马车。
眼里闪着光,一边倒退着一边朝他挥手,她的目光像是个显摆自己妆奁与衣柜的小女孩,提着裙摆有些兴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