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仆端着块镀银镜子,宝膺那粘胡子的胶水似乎不太好使,他粘了半天也没粘上,言昳也猜不出来,非要他说。
宝膺:“我还打算在衣袍腰带上再垫个枕头,垫出大肚子来。扮演的是《步辇图》里的国外使臣。不像吗?”
言昳:“可别了吧。人家都往好看了扮,你白瞎一张脸竟去扮大腹便便的胡人。反正这胡子也沾不上——放下放下,爷,我求您了,别往自己脸上弄这些玩意。”
宝膺笑起来,将前额垂下来的几缕头发,随手向脑后抚去,道:“那我感觉自己不算扮了画中人啊。你说我这样还像谁。”
言昳早想好退路:“你就说你扮的是清明上河图里的人物,那里头成千上万的人呢,谁也不会跟你计较。”
宝膺笑的不行,奴仆捧了个箱子,跟着他们往外走,他道:“你先伸手进箱子摸一下。”
言昳警觉:“不会是老鼠蛇什么的吧?”
宝膺:“我会这样坑你吗?箱子里是香脂花球,上头有数字,你摸一个,到时候拿着,一会儿就知道要怎么用了。”
言昳挑眉,伸手进去,摸了半天,拿出个球来,上头写着个三十一。
宝膺探头看了一眼,笑:“我记住了。”
他是舍主,也是这次活动的主持着,便要登上院子西边高处亭台上去,与众人玩些猜谜的游戏。
言昳可不想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虽然随着宝膺一起走出来,但宝膺往亭台上去,她则顺着亭台斜后方的石阶走了下来。
不少人其实都巴巴看着高处的亭台,等着世子爷出来,这二人只是并肩行了一小段路,也被好些双眼睛捕捉到了。
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言昳,只是被一双璧人震到。世子爷若是生的宝象慈悲,柔情端方的佛子,那女子便是娇色盈盈,瑰丽艳逸的妖女,站在一块既冲击也相合。
几十张嘴巴几乎是同时小声问起来:“她是谁?”
山光远站在竹林侧,也一眼瞧见了与宝膺并行出来,而后笑着说话,挥手暂别的言昳。
……果然她已经跟宝膺碰了面,而且谈笑风生,毫无隔阂。
说不定这五年来,她并没有跟宝膺失去联系,毕竟宝膺似乎也因为人脉广博,跟些许富商巨头都有过来往!
这俩人并肩的样子,确实有种金童玉女似的影子。而且,言昳长大后的模样,他前世见过太多年,或许已经无法震住他了,只是她眉眼里的神采奕奕,那种舒展着的意气风发,是前世并不多见的。
他心里沉淀了点静默的安心,五年来,他有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好像言昳压根就不存在似的。但现在瞧着她提裙登下台阶消失在假山后,山光远往后靠在竹上立着,心像是掉进水里的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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