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远眼前发黑手一抖。
……黑驴。
她嘴是真毒啊。他觉得自己前世确实有点不太讲究,但也、但也……这女人看脸下菜碟也就罢了,他不是她的菜也好歹给他留一点面子啊。
言昳心里笑。她就是要怼他,气他。
门没关言,外头一阵冷风钻进来,她脚趾冻得蜷着。
山光远低头扫了一眼。
真是一双高门小姐的脚,肌肤细嫩,脚趾软润。她走过最远的路,也就是上林书院的书库到饭堂了。平日到哪儿都是坐车,在家里恨不得就穿着比袜子厚一些的软底绣花鞋走在如云的栽绒毯上。
而且冬天也是要穿棉袜的季节,她竟然也不依不饶的给脚趾尖都染了丹蔻——
言昳不觉得露出脚有什么娇羞,她就是脚冷,有些害怕的问他:“这木条扎的深吗?”
山光远将缎子系紧在她腿弯和脚腕上,怕□□之后止血不了,道:“还好。我要拔了,你咬着袖子。”
言昳逞强道:“我不怎么怕——啊疼疼疼!你先别乱动,你先跟我说一声啊!”
山光远只是碰了碰伤口周围,她便叫唤起来。
他也紧张,吐了口气坐在床沿,贡献了自己的肩膀给她啃,言昳手指甲拈着他衣领边的内扣,挑三拣四嫌弃他圆领袍也不怎么干净,他回头道:“我要拔了。”
她吓得连忙扑过去,啊呜一口咬住他肩膀,眼神惊恐的只盯着他喉结,不敢看自己还在流血的小腿。
山光远手该轻的时候轻,该不犹豫的时候也丝毫不犹豫,捏住木条,稍微拨开一点伤口,两指夹紧往外用力一拔,而后快速将干净纱布,往她伤口上按去。
要命——言昳咬不住他肩膀了,张嘴就在他耳边爆发出一声尖叫哀嚎,山光远半边脑袋都被她一嗓子喊得发麻!
轻竹吓得从院子里弹起来。
她嗷嗷不已,眼泪都从眼角快掉出来了,把自个儿珍藏的脏话大辞典都挨个骂了个遍,才奄奄往褥子上倒下去。
山光远看她这样,不心疼是假的,但他也没法替她受过,只捏了捏她虎口,他以前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就这样搓揉虎口,说是能有点用。
言昳吸着鼻子:“你恨我。”
山光远哑口无言。
言昳疼的满肚子火与委屈,躺在那儿,又在口头上让老天爷被狗敦伦了几回,又瞧他:“你就是恨我。没事,我也恨死你了。”
山光远伸手正在上药粉绑绷带,手顿了一下。
她说他恨她,这话山光远不往心里去,权当是她撒娇作怪,他自己怎么想的,他清楚地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