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挑出来几封,都是信封上没有署名的,里头信纸细细叠好,都是他和熹庆公主的通信。
公主字迹有种无骨的美,比划勾连飘逸,徙倚婀娜,跟言昳的小学生正楷大不一样。她说是书信,更像是命令,几行都是看似绵软,实则阴损的斥责白旭宪能力不够,而后要他做某些事。
连着两三封信,都能看得出来公主字迹的缱绻,语气的凉薄。
其中竟然还有一封信,提及了“山家”。也不知道山家孤子相关的消息,怎么传到公主耳朵里,公主竟然也提了一句:“传闻中山家有个孤子,估计早落难死了。但若要在就好了,顶事儿的都杀了,捏个小辈在手里,也好号令那些曾经对山以马首是瞻的兵阀们!那帮人有些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特别是这几年,一点没有眼色的跟朝廷死斗起来了。”
山家孤子,竟能有这样号令各方的能力吗?
言昳记得前世,山光远身边并没有多少拥趸啊?
在最后一封,公主似乎终于满意了几分,文中说白旭宪的人脉到现在还是好使的,有时候结识的一些小人物,反而能撬开禁宫的大门。
公主态度的变化,应该就是因为白旭宪做的那件“好事”吧。
言昳猜测,是白旭宪拿到了能证明韶骅深度参与的把柄。
但白旭宪毕竟也是这件事里最容易被两方各踩一脚的“小角色”,他估计拿到了也不会轻易交给公主,只是告诉公主:如果不出事儿,这东西我留着自保;要是出事了,我肯定给您,让您占据有利,也把我也保下来。
言昳又在屋里翻了一会儿,却没找到更重要的东西了。
想也是,白旭宪估计也不会放的那么显眼。
她坐在圈椅上,在放书信的抽屉深处找一找,却没想到一个巴掌大的半透蓝玻璃瓶滚出来。
那玻璃瓶透亮的材质,导致上头留的指印很明显就能看出来。言昳对光看过去,上头像是被白旭宪反复把玩过了似的,留下层层叠叠的指纹。
她打开盖子,里头一股味道,倒出来一些晶体似的米黄色的小碎粒。是珠宝碎屑?颜料?
言昳有些疑惑,随手拿帕子里头倒了一点碎屑,包在帕子中。
她刚包好,就听到钏雪进院的声音,言昳从容起身,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坐在白旭宪椅子上,把桌子弄的一片乱糟糟的,才托着腮一副苦恼的模样看书。
钏雪听小丫鬟说二小姐来了,心道一声不好,赶紧提裙快步往里走。一进屋,老爷不在,二小姐便是快野上天了,恨不得翘着脚搭在桌子上看书。
钏雪心里怕白旭宪的东西被她乱翻了,连忙将她从桌子上劝下来。言昳不大高兴的扁了扁嘴,似乎也看不惯她,夹着两本书:“爹今儿是不是都回不了了?”
钏雪捏着手,眼睛忍不住往桌子下头柜边儿瞧:“估摸着是,最近爷在按察司忙的走不开,好些日子没回来用晚饭了。虽说今儿是小年,怕也难团聚。”
钏雪是白家的奴婢姨娘,却也是东院的王母娘娘,手上还带了两个缕金嵌米珠短护指,捏着块春燕缂丝帕子,比李月缇金贵似的,言昳都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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