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言昳对这白家的了解,白旭宪和老太君各怀鬼胎,老太君是不可能因为心疼白旭宪,所以才出头的。
老太君不高兴,她黎妈就一点也不护着?就让人铰了指甲?这倒不是伤了多少皮肉,是老太君打李月缇的脸!
再说言昳早听说黎妈在老太君面前频繁露脸请好,看来是把李月缇这个主母不放在眼里,想背靠着老太君,敲打李月缇了!
言昳气笑了:“那你呢?老太君要来发难,你人是滚到老太君裙下磕头去了吗?该拼了老命护主的时候呢?老爷下手,你不敢拦,老太君手下的人你也不敢拦,不知道还以为二十几年前是白家人嘬了你奶水长大的。进了白家几个月,就这般替老爷、老太君着想,真是个好仆子!”
黎妈让言昳这一番扇了脸似的话,激的眼前发黑,脸上红白交错,她仰起头来,张嘴想说,却只气得胸口发闷,气得站也站不住了。
言昳:“哦,难道是我没瞧出来,咱们黎妈压根不姓黎,其实是老太君的好姊妹,那我真是大不敬了。您是咱府上的姨姥姥啊!作福作威,教训主母哪能够,您就差去白老爷面前自称姨了!”
黎妈胸口剧烈起伏着:“你!你还是个大户小姐吗,怎么能这样说话!我……”
言昳甩袖笑道:“你再说一个“你”字儿试试,叫你声黎妈,真当自己是妈了?刚来,别见着条腿就着急抱。不妨去问问,老太君是不是白老爷的亲妈!”
说罢,她大步往外走去,就只留下黎妈回过味儿来,因这最后一句而脸色惨白的站在门廊下头,开始打哆嗦了。
言昳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先去给老太君请安。
老太君是一向缩在后头,不怎么让小辈来请安,但言昳少说有一两个月没见着她了,老太君也不好让孩子回去,就让两个婆子引言昳进来了。
从进了老太君院里,那便是古董荟萃,珠光宝气,槅门是八宝雕花戏童图案红木细框,帘子是碧纱缂丝连枝团花,连门垫儿都恨不得是进口波斯软绒。
一进屋去,墙上挂满名人书画和绣片,简直像是糊墙似的,露不出一点墙漆色。成排的小高桌,摆了好些个红木雕边玻璃盒子,里头放着有宝石盆栽、玉雕佛像、金莲宝器,言昳不像是进了大观园——而是大博物馆。屋里全是名贵死物,唯有几盆带活气的盆栽,叶子细瘦,土都干裂,盆却必定要是珐琅七彩描金绘寿桃的。
真是早些年嫁进白家之后,开了眼了,上了天了,就跟暴发户似的,要把白家库房都堆自己屋里。
白旭宪毕竟是个“清流”,很注重孝道,面子上对她很恭谨孝顺,甚至一直捧着她。但老太君既没有白家账本,也不管白家库房钥匙,连孔管事的面都没见过,其实就是个白旭宪养在家里,表演二十四孝的老菩萨。只有过年过节把她请出来,放在桌上一同吃饭,平日里白旭宪都不让李月缇去伺候过老太君。
白旭宪少年时候、甚至成婚前后,跟这位老太君,可有不少的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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