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平泰奋力之下砍杀了身前两名北齐士卒,直奔沈游而来。
姚爽根本顾不上防守,空门大开,宁可以伤换伤,发足狂奔,向沈游而去。
离沈游最近的是一名年仅十九岁的皂衣军,他弃了兵刃,后背被砍了一刀。可他不顾伤口,竭力直冲着王建业撞过去,试图依靠巨大的冲力将王建业撞歪。
然而这些人距离再近也近不过离沈游只有数步之遥的王建业。
尤其是王建业裹挟着恨意,动作奇快无比。
他的刀斜着劈砍而下。
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沈游右手已经抽搐到拿不动刀了。于是只好微微的侧了侧身子。
刀刃迅速切进了她的肩膀。
沈游惨叫一声,顿时面白如金纸。
与此同时,她积蓄了最后一丝力气,抬起的左臂发射了袖弩,最后一枚锋锐的袖箭直冲对方的咽喉而去。
王建业便应声而倒。
以伤换命。
沈游很想咧开嘴笑,但她身重数刀,失血过多,又是持续低烧,眼前的视线越发模糊。
只能隐隐看见有皂色衣袍的人在涌上城墙。
到处都是震天响的喊杀声。
“杀!”
“冲啊!”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各式各样嘈杂的战场呼喊声让沈游头痛欲裂。她能感觉到自己手脚发凉,心跳在放缓,身体开始抽搐起来,视线已经模糊成了各式各样的色块。
沈游知道,这是失血过多后产生的症状。
她很想躺下来。
操劳了十余年,该歇一歇了,她真的太累了。
可还有尚未完成的大业拖着她。哦,对了,还有……周恪。
周恪啊。
沈游微弱的呼吸了一口气,仿佛能够见到周恪在迎面向她狂奔而来。
周恪毕生都无法忘记这个过于恐怖的场景。
阳光很好,她斜靠在女墙上,半阖着眼,看上去很是安谧。像是一个闺阁少女,在午后斜倚轩窗,小憩片刻。
可她清丽的面容全是血污。从那些尘土、血渍后尚且还能窥伺到部分煞白的面孔。
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隔着老远便能闻到浓烈的血腥气。
周恪本以为那是因为她置身战场,周围硝烟弥漫,厮杀四起,火与血交织、尸体与尸体堆叠之下,产生的浓烈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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