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咽了口口水,试图平静下来,他慢慢开口道,“其实是……”
“是因为我等乍闻先生率军亲临雷州,我等实在是惶恐无措”,楼文墨截断了程远未出口的话。
这位小娘子的问话就是想把程家单独挑出来,可此时他们利益一致,三人合该同进共退,决不可有任何龃龉。
他还没等沈游问“为何惶恐无措”,直接解释道,“战乱频频,天灾人祸永无止休。这年头,过日子难啊!乍然听闻有一支军队进雷州,惶惶之下便想着聚集在一起,也好商讨出一条生路来”。
程远长舒了一口气,这已经是把话彻底说死了。我们就是聚集了,但除非你去拷问与会人员,否则你根本不知道我们聚集是为了什么。你要是真的要撕破脸皮去拷问,今天就不会请我们坐在这里吃饭了。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承认自己聚集,但要把话往轻了里说。我们没有说什么反对言论,只是惶惶无措,抱团取暖罢了。
楼文墨刚刚来了个软钉子,生怕惹怒了沈游,当即拉下面皮拍马屁。
“我等不过是蕞尔小民,素日里耳目闭塞,也不知道是令行禁止的琼州军进驻雷州,才会惶恐之下失态了。现如今得知是琼州军,自然心安了”。
“是是是”,程远连连点头,乃至于甚至还颇为感激的看了眼楼文墨。
沈游笑起来,她应该找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人选啊。
“我不过是随意问问罢了,三位不必如此紧张”,沈游笑笑,轻声细语的说话。
程远面上颇为和蔼,心里苦笑一通,这一句问话之后,他怕是再也不敢小觑沈游了。真是见鬼,那反贼周恪到底是怎么容忍这么厉害的小娘子的!
沈游抿嘴笑笑,笑得程远心下一凉。
果然,她接着开口道,“看来三位是都知道我琼州军纪律严明,琼州府治下物阜民丰啊!既然如此,那么三位大可放心,只要三位遵纪守法,自然能够过得安乐”。
言下之意,要是不守规矩,那就别怪沈游动手了。
楼文墨深吸了一口气,心知沈游只要手上有兵,她爱怎么开话头都行。今日就是一场鸿门宴,不放点血是别想走了。
“敢问先生,不知我等要守得是哪门子的法?”
沈游笑起来,轻轻的扣了一下桌面,沉闷的声音宛如一道催命符。
“我呢,唯有四个字要送给诸位”,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程远一眼,平静的说了一句。
“血债血偿”
程远一惊,差点打翻了手侧的茶杯。他强颜欢笑,“先生说什么血债血偿,我等俱是清白人家,素日里并未不法之处”。
“一个大户人家,要想获得田产,基本唯有三条路子可以走。第一条,努力赚钱经营,正规购置田产。这一条,我暂时不会动手”。
马老三当即松了一口气,他家在雷州发家早,经营着许多铺子,目前为止绝大部分新增的田产都是通过正常流转所获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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