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五娘反倒彻底呆住了。大齐也能民告官,但那得滚钉板,多半是彻底走投无路之人才会这么干的,更可怕的是,告官未必成功,自己的命反倒会没有。
刘五娘呆愣愣的看向坐在上首的沈游。小娘子生的跟个神仙似的,眉目温和。就这么看着她们。
刘五娘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酸了酸。
她不是不知道占小便宜不好,可日子太难了!一块破布头、一块牛粪都要抢,更别提一个铜板、一碗粥了。这乱世,你不泼辣、不凶狠就只能当别人的腹中餐。
“几位娘子,我先领你们出去,若是有想申请行政诉讼的,请跟我来”,胡岩领着刘五娘等人离开了大堂。
现在,整座大堂只有陈小勺等人了。
满堂的寂静,沈游没说话,下面坐着的陈小勺等人也不敢说话。
“假如没有问题的话,就出去跟刘五娘等人互相道歉。鉴于你们是公职人员,我记得入职知情书上写过,由于公职人员面对普通百姓具有权利的不对等性,所以凡是公职人员更应该遵从律法……”。
“先生!”,沈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坐在陈小勺侧后方的另一个小娘子苏珑打断了。
“先生为何要放过这些人!我们与他们推搡争执固然是我们的错,可她们颠倒是非黑白,不停的钻空子!我们制定律法和规矩是为了保护她们,可她们却不断诬陷我们!先生明明知道她们说得那些话都是假的!为什么还要好言好语的送走她们!”
苏珑一口气说完,胸膛大喘气,面色涨红。
沈游反倒笑起来,“可算是说出来了?”
陈小勺等人都呆住了。
“不仅仅是你们,此次参与赈灾的官吏都有许多的怨言”,沈游神色格外平静。
琼州一样遭遇了台风灾害。可那时候已经发展了四年多。百姓们未必愿信任官府,但至少也愿意配合。再加上强制要求读书,基础教育的普及让琼州府的基层力量大大增强。以至于他们在琼州府的赈灾过程相对顺利。
可初来乍到徐闻县不过十几天,几乎每一天都在发生冲突。肢体上的,精神上的,乃至于观念上的。
与其说,这是一场因为重男轻女引发的争执,倒不如说这是一场隐匿在性别之争下的官民冲突。
或者说,是琼州日渐发展出来的意识形态与大齐格格不入,新旧两派争执起来了。
“我问你们,她们钻了空子可有受到惩罚?”
众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