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丁家祖父原本就有过建房子的经验,熟门熟路,这可比沈游两眼一抹黑的强多了。
二则对于乡下农人而言,督建个房子能够收入至少十两银子,这是一笔极其丰厚的财产,能够让家里过个好年。
三来沈游是丁余白的先生,而丁余白甚至还要考举人,不论是为了尊师重道的名声还是为了科举的实际利益,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也不会给沈游偷工减料的。
这么一算,沈游与丁家是双赢的。
解决了建造房子这个问题,沈游即刻马不停蹄的返回崇明书院。
齐桓的烧一直没有退下去。
他要死了。
整座小院子里安静到窒息,周恪就坐在齐桓的榻前。连带着赵案、王汝南以及其余的一些心学主要人物,他们聚拢在这个小院子里,等着这一代的心学领军者去世,等着下一任接班人上位。
齐桓没有醒过来发表遗言,他连回光返照的机会都没有。身体衰败过度,即使连唐直的医术都无法救他。
他躺在榻上,表情平静安宁,慢慢的断绝了呼吸。
人力并没能战胜命运。
八月十五中秋夜,齐桓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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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游没有将那八人寄居在崇明书院,而是送她们去了客栈大通铺。
因为崇明书院的氛围极其不好。
说实话,齐桓的亡故像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他们依然有条不紊的举办了齐桓的丧事。
然而心灵上的打击并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赵案、王汝南都极为悲痛。
王汝南的悲痛藏在了心里,而赵案在悲痛过后病倒了。沈游曾经去探望过一次,亲耳听见赵案斑白着头发,笑着说齐桓一走,他也不远了。
沈游清楚地知道这是因为改革受阻,领头人又离世,几乎抽走了赵案全部的心气,如果不是他底子好,只怕早就跟着齐桓一起去了。
可这样的心病沈游是无法劝解的,麻烦的不仅仅是赵案,还有周恪。
齐桓的丧事办的并不浩大,他无子无女,是周恪为他守灵捧盆的。
等到齐桓停灵七日之后再下葬,周恪整个人都像是被封在了一层冰壳子里。他还是惯常微笑的样子,沈游却觉得这个人心里的坚冰怕是化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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