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打算离开时,红指甲的镜面反光闪了一下他的眼睛。
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才看见吧台那里坐了一位黑发大波浪的女士。
女士半倚在吧台上,穿着大红的吊带长裙,笑盈盈看向沃尔夫。她伸手一个拨弄,熟练地换了首安静些的音乐。
“这太奇怪了,我已经醉成这样了吗?”现在她的声音可以清楚地传到沃尔夫那里了,“末日前夕,人群散去,一直没有联系我的漂亮宝贝踩着悠扬的钢琴曲向我走来。”
是的,沃尔夫已走到她眼前:“您好,米勒太太。我是托马斯的朋友。”
米勒太太不得不翻了个白眼趴到吧台上:“上帝,这可太扫兴了。”
沃尔夫虽没有来过这种高档俱乐部,但很长一段时间也算是混迹酒吧的半个酒鬼,对类似的音乐设备很熟悉。
他也伸手一个拨弄,熟练地关了米勒太太的音乐:“世界末日还没有到来,请您振作。”
“你误会了,年轻人,”米勒太太说着穿上了相对得体的外套,“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末日。知道为什么别人都回家了我却还在这里吗?”
米勒太太看着自己杯中的红酒,眼角有泪光:“因为我早就没有家了。”
沃尔夫并不想安慰她。
他能理解遇到一个糟糕的丈夫有多么绝望,但他永远不接受一个女人因此通过各种方式给自己的孩子增加心理创伤。
他不再多说,而是直接问道:“请问,我可以借走您的地内飞行器吗?”
*
米勒太太愣了愣,看向窗外的飞行器停靠场。
她笑笑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知道吗,那天我从后视镜看了你很久,我发现你也一直看着我。现在我才知道,你看的是那辆飞行器。”
“是的。我那天其实是去见托马斯,快到门口时遇见了您。”沃尔夫承认道,“从这场战争开始时,我便想过,万一有一天事态紧急,达鲁星对我们使用了极端武器,那么我想直接飞去南半球做一番勘察。但是普通飞机限制过多,许多有危险性的试剂没法带上去,而我又实在没有得到一辆地内飞行器的经济实力——哪怕是租一辆。”
米勒太太摇晃着红酒杯:“所以你就盯上了我的?”
“是的。但我那时只是希望,万不得已时,能通过托马斯向您一借,”沃尔夫低了低头,“如果不是事态紧急,托马斯又实在联系不上,我不会冒昧地来到您面前向您开口。”
米勒太太嗤笑一声,饮尽红酒。
当沃尔夫抬头时,飞行器的钥卡已经垂在他眼前。
他立刻接了过来。
“你挺会说话,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拒绝你的要求,”米勒太太夸奖道,“去拯救地球吧,年轻人,如果你成功,记得有我一份功劳。”
沃尔夫将钥卡放在胸前口袋,利落地卷起袖子,走到吧台内开了一盒牛奶,倒入太太的红酒杯中。
“真是温柔,”米勒太太笑笑道,“要平安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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