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也很快跟过来,对沃尔夫低低头叫道:“沃尔夫先生。”
托马斯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连连摇头:“你也太过分了,你看见我穿西装怎么就不脸红呢?”
米娅的头就低得更深了。
刚出教堂的拉拉看着台阶下这光景,眉头早已拧成了疙瘩:“等会,他们三个到底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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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打沃尔夫离职以后,三人第一次再聚首。
由于天气热得让人发疯,所以三人一拍即合去了国联化研所的路口喝冰饮。
一切看似就和沃尔夫离职前一模一样。但是米娅不能过多透露工作内容,托马斯不愿意将这些天来的郁结再次带入谈话,沃尔夫也没什么话要说。所以这次的小聚会,与以往相比,实在是冷清了许多。
三人都很默契地把这种“无话可说”伪装成对乔岩的悼念——即便参加完葬礼以后,他们的心情其实都不再那么沉痛了——这种体面的道别真的可以抚慰心灵。
时至今日,就连米娅也终于感受到,他们原本那么紧密的三个人,正在慢慢变得越来越远。不仅是沃尔夫离开了他们,她和托马斯之间也渐渐有了不能聊、或者说托马斯不想聊的事情,而且那事情占据了托马斯大部分的注意力空间。
米娅明白,无非是星际战争带来的创伤,或者说是鐖武研发带来的纠结。
她知道托马斯正做着乔小姐用性命否定的研究,而且托马斯本人也深受其苦,但是却有一种巨大的力量,让这项研究无法停止。
这种巨大的力量甚至并不是指皮克西西先生,而是来自皮克西西之上的一种无形的压力。
如果沃尔夫先生的分析都是对的,那么这份压力便来自国际联邦,来自基维首脑领导下的战争主义。
米娅深感自己也成了政治与学术结合的受害人。她加入国联化研所明明只是为了乔小姐,旁人加入国联化研所也只是因为这里有着最先进的研究设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同意国联的所有政见。
谁能想到,大战一旦开始,他们都开始要为旁人的政见服务呢。
米娅叼着吸管陷入不满,直到一杯见底,吸管都发出“滋滋”声了,才回过神来。
但是不管有什么不满,对于米娅来说,她要做的事总是明朗的——无非就是继续研究防护措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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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夫要做的事也是明朗的,他很快回到岗位上继续为资本家打工,并领了上司的一顿骂。
“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上请假?一个数据错了,这一批产品就都毁了,沃尔夫,你就是这么监督下属的吗?现在连哪一环出了问题都不知道,下一批产品得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制备?你知道这将给公司造成多大的亏损吗?”斯巴斯的业务经理冲进样品实验室,劈头盖脸对着沃尔夫吼道。
实验室众人大气不敢喘。他们也不知道数据是不是在自己手上出的问题,昨晚下班前得知一批产品全部报废,每个人都害怕今天要被沃尔夫主管骂到自闭。
但是现在,他们先眼睁睁看着沃尔夫因为他们的错误被骂成这样,那种恐惧就更加深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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