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二岁的楚宥敛,自然不会像九岁时那般不知天高地厚,安静片刻,俯身行礼,回了他?曾经对颜玉皎所说的那些话:“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父母之事,不得妄言。”
皇爷爷却?冷笑一声?:“大胆!”
父王和他?齐齐跪地。
却?不知哪里有错。
皇爷爷端坐在?龙椅之上,花白的胡须抖动着,如真龙一般不怒自威:“朕要你说实话!”
在?那一瞬间,楚宥敛承认。
至今想起?那一瞬间,他?依旧心脏狂跳,喉咙仿佛被堵住。
巍巍皇权就在?他?眼前,只要他?愿意伸出手,万里江山,万人之上,就能尽情握于掌中。
强烈的难以言说的预感,逼着他?前进?,逼着他?说出心里所想。
“若父王做错了,身为儿子,应当指出父王的错误,监督父王改正?,不可因人伦礼教,而胆怯不敢言。”
皇爷爷慢慢地笑起?来。
“若你父王对你下发的指令,过多插手,你又该如何?”
“不听,不从。”
“若你没犯错,你父王却?觉得你犯了错,要教训你,你该如何?”
“子不教,父之过,父王罚我之前应当自己先受罚。”
他?说完后,不由一怔,他?竟把颜玉皎对他?说过的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他?慌忙俯身行礼告罪,又下意识回眸一看,父王果然脸色漆黑。
皇爷爷却?彻底大笑起?来,拂掌连连点头:“好!甚好!嵒朝后继有人啊!朕……也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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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繁杂,不过瞬息间。
倒是脖颈忽地一痛。
楚宥敛低眸,发现颜玉皎有些受不住了,怒视着他?,又咬了一口。
“你,你真是荒唐!”
娇娇娘子虽然生于乡野,却?连一句荤话也没学?会,骂他?的话简直和老夫子的之乎者也无异。
楚宥敛望着她眼尾柔媚的晕红,俯身吻住她的耳垂,更?冲,也快了。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混乱中,他?低声?耳语。
在?他?受刑的地方?,在?他?无数次叩问自己究竟有没有选错的地方?。
唯有和他?最爱的女人颠龙倒凤,才能缓解这些年?的沉苦。
皇爷爷雄才大略,倒也养了个精明能干的太子伯伯,可惜太子伯伯随着皇爷爷征战多年?,受过重伤,中过巨毒,早就疾病缠身,果然太子没当几年?,就一命呜呼了。
而皇太孙,虽然也心机深沉,锐意进?取,却?偏偏同样?缠绵病榻。
皇爷爷日夜辗转难安,怎么都放不下心,天下初初太平,怎么能因为储君再次陷入动荡之中呢?
于是在?他?十二岁时,皇爷爷试探出他?绝不会被父王左右心智之后,终于下了一个大胆而隐密的圣旨。
——本朝两位储君。
——兄死弟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