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筝去医院复查,是莫竞离陪着去的。莫竞离年纪还小,但做事已经很有小大人的架势,跑前跑后照顾得很是周到,这又让苏筝欣慰不已。做完检查,出乎意料之外,连院长都亲自出面过问她的qíng况了。莫竞离淡淡地看了眼那热qíng奉承的院长,直接没怎么说话,但是院长却特意过来关怀问候了这个看起来很拽的小孩子。苏筝猜到大致是怎么回事,想着看来是莫峰关照过的了,于是直接拿起复检结果走人了。
还没到家就接到阿酒的电话,对着话筒一通抱怨,说莫名其妙被莫峰打了,声音很是委屈,大有你得替我报仇的意思。很快电话被小叮当抢过去,直接问苏筝姐,你家那个莫峰怎么回事,是不是jīng神有问题啊你远离他是正确的,从此之后千万不要让孩子和他有什么瓜葛啊
小叮当说话如爆豆子,噼里啪啦说到一半忽然没声了,想来是阿酒抢过电话捂住了她的嘴巴,电话里隐约能听到小叮当呜呜说不出话的声音。
苏筝也觉得莫名其妙,难道莫峰因为竞离离开家的事生气了?可是莫竞离的到来显然是莫峰默许的,他犯不着这样。再说了,即使那样的话也没有必要跑过去打阿酒啊!而且他如果要对付阿酒,又何须自己动手跑过去打呢,莫家的保镖佣人成群,他只要动动口有多少人可以供他使唤啊!
苏筝虽然觉得奇怪,但她看了眼副驾驶座的莫竞离,只见莫竞离淡淡地看着前方路况,不知道是否听见了。当下她也没有多问,心想明天有时间去问问阿酒详细的qíng况再说吧。这么想着,她已经到了自家小区,将车子放进了地下仓库,因为中途买的东西比较多,她让莫竞离先提一些上楼了。
当她走出车库进入电梯的时候,谁知道就看到电梯旁站着一个沉默的男人,高大冷肃,脸上还带了几块青肿,正是莫峰。
苏筝从来没见到莫峰这样子,乍见到觉得有些好笑,看了他几眼就继续要往电梯里走。莫峰自然不让,如铁搭般挡在她面前。
苏筝眯了眯眼睛,冷淡地问:莫先生,有事?
莫峰让人难以看懂的眸子看着苏筝,点了点头说:是,有事。
苏筝躲开了他的目光,疏冷简短地说:请说。
莫峰丝见苏筝态度冷淡,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说:我知道你最在乎两个孩子了,你做了这么多事,就是想要回他们,现在我把他们送到你身边了。
苏筝虽然早就知道这和莫峰有关系,但是如今听他直截了当道来,心里很是复杂,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于是脸上缓和下来,平静地说:我知道,谢谢你。
莫峰看着她的脸色,继续说: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找你麻烦。
苏筝点了点头,抬手拢起有些散下的发丝,这些日子,她的头发已经留长了。
她知道莫峰必定了做了什么,因为莫老夫人愿意放弃的只有嫣然而已。如今莫竞离竟然可以离开莫家,莫峰必然用了什么手段,不过苏筝也不想关心这个了。
她望着这个有着刚毅面孔的男人,很多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略显稚嫩,却已经生得冷硬心肠。现在他成熟了稳重了,脸上有了风霜,可是他看起来依然像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竟然对自己有了这种怜悯之心?竟然要成全自己?
莫峰看出了苏筝的意思,解释说:你不用想得太多,我只是希望给孩子们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罢了。
苏筝知道他又在找托辞了。
莫峰见她不信,忽然苍凉地笑了下说:苏筝,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苏筝慢慢抬头望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就如同那晚的那个孩子一样,挣扎着痛苦,还掺杂了悔恨,和遗憾。
莫峰自嘲地说:我知道你心里始终有怨,你不明白为什么我有时候把你捧在手心那样的宠爱你,有时候却像冰冷地将你抛在一旁,任凭你面对别人的责难,甚至看着你在那里痛苦地挣扎。
苏筝眸子一下子冷了,扭过头去说:对不起,我不想听了。
莫峰却有些激动:你是想知道的,你是不是甚至怀疑,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爱过你?那我告诉你,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开始喜欢你了,你知道吗?
苏筝缓慢地摇了摇头,冷冷地说:我不知道。
莫峰脸上纠结着痛意:苏筝,你不是不知道的,你只是选择去忽略罢了。当年的莫峰看起来很坚硬,但他在感qíng上比那时候的苏筝还要脆弱,所以他做错了很多事。
苏筝看着电梯上闪动着的红色数字,漠然地问:你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莫峰痛苦地闭上眼睛:没有用,但我也要说出来,我不想等到某一天,我想说什么的时候却永远没有机会说了。
听到这话,苏筝原本已经麻木的心忽然抽动了下,她再一次想起了上一世临死前的qíng景,眼前一片红雾,莫峰的唇拼命地动着,似乎在说什么,可是她听不到,怎么也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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