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如果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剧变。小小的苏筝在这政坛风云变迁中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蝼蚁而已。可是蝼蚁也知道偷生,蝼蚁也知道护子,苏筝想要的是火中取栗。
政坛暗cháo汹涌,如果莫家一旦有不妙之势,她不会让那两个孩子深陷其中。
如果莫家继续屹立不倒呢,她该怎么办?没有和孩子们接触前的苏筝会一如既往地执行她的计划,可是看着嫣然那单纯的xing子,她心软了。她终于知道,其实自己和孩子们是否在一起并不重要,最关键是她要嫣然幸福,她要竞离快乐。
苏筝紧握着手中的U盘,看着远处涌动的大海。如果孩子们有一次选择的机会,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们其实是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的呢?
对于这样的两个孩子来说,怎么做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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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筝专注地想着心事时,身边传来脚步声,莫峰走了进来。
莫峰从后边将她抱住,下巴抵靠在丝滑的短发上。
苏筝没有回头,她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她满腹心事,不知道说什么,甚至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莫峰顺着苏筝的目光望向远方,过了好久,他忽然低哑地问:只要到了五点钟,你就会醒来。
苏筝没有说话。
莫峰叹了口气,大手从她的腰际往前,放到她心口的位置,低低地问:告诉我为什么。
苏筝微凉的手放到他搂着自己的大手上,随意地说:只不过是习惯而已。这么说着,她将他的大手掰开,转身想要去浴室冲一个淋浴。
莫峰却霸道地不许她走,大手将她禁锢的更为严密,呼吸也紧密了起来。
苏筝无奈地说:你今天怎么了?
莫峰的声音有些粗哑,仿佛忍了很久:告诉我,他们是什么时间出生的?
苏筝一僵,蹙眉说:我哪里记得那个,都多少年前的事qíng了。
莫峰将她禁锢住,大手紧握着她的肩膀,忍不住低吼出声:不,你一定记得!他们两个的出生时间分别是凌晨五点零二分,凌晨五点二十一分,是不是?
苏筝低头咬唇,尽管经过两世,那些记忆还是如此血淋淋的不堪,她根本一点都不想记起。
不想记起躺在产chuáng上虚弱不堪的那个时候,不想记起被人居高临下审视的感觉,不想回忆骨ròu分离那一刻的痛,更不想再次去体会那种失去一切的绝望。
莫峰抱住她,急切地捕捉着她的目光,低声bī问:是不是,苏筝?
苏筝低垂下头,那是她午夜梦醒时的痛,那是她凌晨时分再也无法入眠的心结。这个伤疤她一直留在心里慢慢品味,如今却被他这样陡然揭开。
苏筝以为自己早已无坚不摧,可是被他这样问起她眸子里还是开始湿润,就好像小时候被人欺负受了委屈并不会哭,可是在院长妈妈慈爱的安慰下她却会泪流满面。
原来她不是不再脆弱,而是因为身边没有人允许她脆弱。而无论他们之间有多少跨不过去的沟壑,身边这个男人依然能够挑动她心底最为柔软脆弱的一丝弦。
莫峰爱怜地将她拥在怀里,却发现她埋在自己胸膛里无声地啜泣着。他的心在绞痛,大手抑制住由于心痛引起的颤抖,温柔怜惜地拍抚着她的背。
海风悄悄地从窗外钻进来,撩起她的秀发,chuī动他的衣衫。海làng声有一下没一下地传来,仿佛为她那几乎听不到声音的啜泣伴奏一般。
莫峰的话语在苏筝耳边低喃,那声音低柔温和到难以想象:对不起苏筝是我对不起你
我那时候不懂事竟然留下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我怎么可以以为年轻稚嫩的你能够独自面对那样的压力?我怎么可以自以为是地把错误都推到你的身上!
莫峰两手捧起她的脸颊,看着她那犹自挂满泪痕的秀丽脸庞,轻轻吻上她湿润的睫毛,低低地安慰说:对不起苏筝,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一家人一定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苏筝含泪的眸子凝视着莫峰,蠕动了下唇艰难地说: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一切都变了。
莫峰坚定地摇头:不是的,一切都没有变。你在,我在,孩子们也在。我会让他们喜欢上你,我们一家人可以幸福地在一起的,真的,相信我。
苏筝的泪水再次滑下,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qíng,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上一世的苏筝和莫峰就是一个悲剧的结局。可是这一世,即使重生了,真得能够改变一切吗?
破了的衣服是可以修补的,伤了的心却是无法修补。早已历经沧桑经历生死的苏筝真得能若无其事地忘记一切,和莫峰挽着手走向幸福吗?
莫峰看着苏筝的泪水,就仿佛看着心爱之物陷入淤泥般无力,他紧握住她的肩头,坚定地,仿佛要苏筝相信,更仿佛要让自己相信:我们,一定可以重新来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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