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槿晏站在门口驻足几秒,沉声开口:爸。
傅湛喉间嘶哑的嗯了一声,依旧坐在书桌后肃穆的睨着他:来了。
薄槿晏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两人对视着,良久都没有开口。
傅湛深邃的眉眼看得出年轻时长相俊美,虽然年华逝去,却依旧有着别样的儒雅气质。只是他眸间似乎带了冷色,看人总是格外疏离。
薄槿晏叹了口气,拉开扶椅坐了下去:我最近太忙了,没时间过来,你还好吗?
傅湛深邃的五官没有多余的表qíng,薄唇微动:还好,你过来不只是为了看看我吧。
薄槿晏看着他没回答,算是默认。
傅湛嘴角总算有了笑意,却未达眼底:让我猜猜,又让我收手?儿子,这种话你说了几遍了。
薄槿晏眸子微沉,灼灼看着他:爸,看到妈难受你真的就解脱了吗?为什么不能豁达一点。
傅湛眯眼看着他,薄槿晏在他黑沉的眼底看到了不甘和怒气,这是他的亲生父亲,他追着快递的线索查到的源头就是傅湛。
傅湛沉沉靠近椅背,目光安静的落在薄槿晏脸上,两人五官有七分神似,薄槿晏当年见他的第一眼就获悉了真相。
事实上他很小就知道自己不是薄嗣承的孩子,只有薄嗣承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他太正直,又太实诚,对于卫芹的话几乎从未怀疑过。
薄槿晏听到卫芹的秘密开始,他就不爱说话了。
他算不上真正的自闭,他只是把自己封锁在那个秘密里,对薄嗣承愧疚,对母亲厌恶。他的世界充满了谎言和欺骗,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爱和别人接触。
直到夏眠出现。
直到他知道自己夺走了属于夏眠的一切。
卫芹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她吗?傅湛冷笑着,本就不苟言笑的人看起来更加威压迫人,你不过是她攀上薄嗣承的筹码,薄嗣承也是个白痴,卫芹说什么就是什么,抱着你回去说是他的儿子他就信,还和叶珣分手。
薄槿晏脸色不太好看,垂眸道:别这么说爸,他只是没把人xing往坏处想过。
不许叫他爸!
傅湛啪一声大手拍在书桌上,颜色愤怒的低吼,你是我的儿子,卫芹却利用你不断往上爬,是她先勾-引我甩了薄嗣承的,看到薄嗣承又出头了,竟然无耻到让你喊了别的男人二十几年父亲!她将我置于何地!
傅湛气息粗重,薄槿晏知道又触到了他的痛脚,出言安抚:您冷静点。
让我怎么冷静。傅湛眼底都是戾气,满眼猩红,她害怕我去找你,揭穿她的yīn谋,竟然陷害我白白承受十年的牢狱之灾。
她的心里只有她自己,儿子,你以为她真当你是儿子吗?如果是真的,就不会不顾你的感受,bī着你和石唯一联姻了。
傅湛揭穿了卫芹所有伪善的面目,薄槿晏的心已经平静至极,不会再生出多余的疼痛。他的母亲做了这么多事,每件都让他震惊,渐渐地竟然也不会再被牵动qíng绪,不会再失望了。
我把夏眠送到薄家,只是为了找机会揭穿卫芹,让薄嗣承这个傻瓜看清她的真面目,谁知道她这么狡猾,一条项链就得出了线索。
薄槿晏淡漠的听着,声音有几分悲凉:可是爸,你又何尝不自私?我和夏眠都是无辜的,却被你利用,你现在还要毁了我的幸福吗?我和她好不容易在一起,也许还有一个儿子
傅湛墨色的眉峰深深拧着,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槿晏,这世界上女人不只夏眠一个,我当初本意只是想用壹壹的名义将她合理送到薄嗣承面前,可是我没想过你会爱上她。她有什么好的?你以为她知道真相还会爱你吗?她的命运全被卫芹给毁了!
薄槿晏覆在膝盖上的手越握越紧,神色骤冷,坚定道:所以你也不会为了我妥协?
他口气中的颓然和落寞傅湛不是没听懂,可是想到十年的铁窗生涯,他真的郁愤难当。
薄槿晏苦笑一声:你们每个人都有伤害别人的理由,那我和夏眠呢?夏眠的母亲呢?我们的怨气又该找谁?不管你会不会罢手,我和夏眠都不会分开。
薄槿晏看着傅湛一字一顿道:我已经失去她五年,绝对不会再让她离开我一步。
傅湛看着儿子决然的神色,抿紧嘴唇终是什么都没说。
***
薄槿晏知道傅湛的仇恨正在最激烈的时候,他无论说什么都无法让他改变心意,他和夏眠的将来岌岌可危,可是他不会再放手。
五年前他以为放手是最好的方式,可是他差点再也找不回她。
在电视上看到她拍的公益广告时,他心里又爱又怕,他想光明正大的走过去,可是又不敢再靠近她。
他欠她的,还不起。
可是还是被她一次次吸引,只能用那种极端的方式悄悄触碰她,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
夏眠杀青后就直接回家了,累得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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