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们拥抱的样子,这一刻她才算明白,平时在商场上说一不二的婆婆,什么时候在酒桌上怕过人?何况是像今天这样推说醉酒还让自己来接?即便小王放假回家了,东方凯歌还有司机啊?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纠缠的男人。
原来,婆婆也年轻过的。
原来,这就是东方家的媳妇,每一个都有故事。
再偷瞄一眼,天哪,他他他他们,在gān什么?那个老男人男竟然qiáng吻婆婆?
敢动东方家的女人?他不要命了?
祝琪祯的心里立刻浮现出东方凯歌发怒时黑脸怒目、戾气冲天的样子,还有老爷子动不动就喊着枪毙的威胁。
完了完了,这回要出人命了!
她马上左右转头,看看车上有没有什么棍棒之类的器物可以敲开那个醉酒的老色láng。
发现车上什么都没有,于是准备推门出去踢开那个老男人,又转念一想,婆婆要是发现自己看到了,以后多尴尬啊?她真的需要自己帮忙吗?
她一咬牙,连门也忘记关,慌慌张张地狠踩油门开溜。
她想,赶快逃,不然不知道会不会被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死在这山顶上,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被找到。
刚开出大门,她又猛然踩住刹车。自己走了,那婆婆怎么回去啊?要是真被那个老色láng那什么什么了,也许自己没死在山上却会死在东方乾的手下。
横竖都是死算了,还是回去救婆婆吧!
怎么这个烫手的山芋就落到她手里了呢?
再次开到包厢门口时,那里已经站了许多人,婆婆的同学们貌似也都出来了。她客气礼貌地和大家握手,然后坐进车里,还按下窗户和大家挥手道别。
祝琪祯咬着唇想,刚刚婆婆的同学们有没有撞见什么?看她镇定自若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吧?
怎么还不开车?
意识到婆婆是跟自己说话,她马上点头回答,哦哦。
车子缓缓向山下驶去,车里极其安静,张雪靠坐在后座上,似乎睡着的样子。
祝琪祯暗想,怎么一家子都和东方乾一个毛病,反应这么迟缓,婆婆难道不想开口警告自己几句,或者威胁自己不许说出去之类的话吗?难道她以为自己没看到?
小乖。
终于要警告自己了,她想。
来了来了,于是祝琪祯将自己之前想好的套词顺溜地说出口:我什么也没看见,出来的时候没找到路,后来开过了,回来时您和同学在道别了。
你和前男朋友是同学?张雪闭着眼睛淡然地问。
祝琪祯不满地想:真狡猾,明明自己做错事,还想追究我的过去来做威胁。
不是同学,是校友。 她从小所受的教育让她不得不回答,不搭理长辈是极不礼貌的。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没有没有!结婚后就再也没有特意联系了。她摇头如拨làng鼓,急急辩解。她想碰巧遇上然后再吃个饭,应该不算特意联系吧?咱没说谎吧?
别紧张,张雪笑笑,我没准备拿这个和你作jiāo换条件,只是随口问问。今天忽然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了。
妈妈,您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我年轻的时候?她轻笑着重复,然后缓缓说:比你风光,也比你漂亮。
祝琪祯发现她怎么拐着弯骂自己啊?尽管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可您也不用这么贬低咱吧?
只听张雪又说:他们父子俩很像,你这样的xing格才合适,好好过吧,东方家的男人不亏待女人。
祝琪祯心想,我没想不好好过啊?或者是您老人家不想好好过?转念又呸自己胡思乱想,公公婆婆都过了大半辈子了,不好好过能过到现在?
嗯妈妈,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相信我。还是qiáng调自己的立场比较好,不然这么厉害的婆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整治自己。
张雪却没有接话,靠在座椅上睡着了一般,一路上再也没开口。
刚送婆婆到家,人还没踏进院子,祝琪祯的电话响了,打开一看,来电显示死鱼脸。
刚接通还没开口说话,就听东方乾在电话里说:来接我,人民路钱柜888。说完便挂了。
祝琪祯看着电话咬牙切齿,您再急,用得着说一句就挂电话吗?凭什么你让我接我就接?现在都十一点了,有本事死在外面得了!
她豪qíng壮志地想完,然后瞬间泄气,步履匆匆地向外跑去。
她可不敢让死鱼脸等,东方乾要是一个不高兴,有得是法子折磨自己,得罪他就等于让自己不好过,何况他明天就走了,要反抗也不急在这一两天啊!
没心没肺的祝琪祯总能找出各种理由自我安慰。
服务员领着祝琪祯走到888门口。敲门进去,吓了她一跳,里面浓重的烟气滚滚扑来,唱歌的人也停下来看着一脸错愕的祝琪祯。
祝琪祯转头问服务员:这里没着火吧?
找谁?一个站着唱歌的男人拿麦问道。
她往包厢里看,好不容易从一堆男男女女中见到一副看好戏的表qíng的东方乾,她气愤地想:死鱼脸,看到我来也不站起来,存心让我出丑吗?
东方乾。她没好气地回答。
哦!嫂子啊!快请进请进!座位上马上有个人站了起来,他笑着说:你穿这样一下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