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不高兴了?程昀忙给她顺了顺毛:“我就是打个比喻,假设你懂吧,没有说你不认真。”
她聚精会神的研究着画板上的素描,程昀除了夹子把素描纸递给她解释道:“这叫素描,素描是绘画的基础,绘画的骨骼,初学绘画的人一定要先学素描,希腊的瓶绘、雕塑都有良好的素描基础。
来,你跟我来。”
程昀走到书架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抽出两本厚厚的画册,冷冽的白色灯光打在他清瘦的锁骨上,薄唇微抿,目光专注。苏鸢想,童话故事中的王子大抵就长这幅模样。
“这是希腊的瓶绘,这是希腊的雕塑。”
程昀翻动画册指给她看,书页夹层稀稀落落掉出不少照片,他略一愣神,弯腰去捡,照片很多,程昀索性倚着书架坐到了地上,手指弹了弹其中一张照片:“这都是我第一次去希腊的时候拍的,我在那里住了五个月,每天风雨无阻的扛着单反出门拍照,这张照片当年还入选了世界地理杂志。
他们寄给我一笔稿费,我当时高兴坏了,没舍得花,揣着那笔钱凌晨两点围着校园转悠到了天明。”
他指腹划过书页,果真找出一个空白的泛黄信封,里面装着面值不等的欧元,苏鸢攥着素描画靠着他坐在地上,照片上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建筑,精美绝伦,蔚为壮观,照片背后记录着拍摄时间:“十三岁时我随祖母去白云寺礼佛,那是我第一次出府,街上很热闹,卖东西的摊贩,熙熙攘攘的行人,有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牛羊牲畜,还有很多我从来没有吃过的民间小吃。
阳春三月,提裙拾级而上,鸟声啾啾,流水潺潺,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累,没有任何缘由的感到身心舒畅,很自在,很自由。
寺里的素斋很好吃,茶亦不错,我把抄写的百页金刚经供奉给佛祖,跪在蒲团上磕头祈福。
那时我还在想,出家也没什么不好,晨钟暮鼓,青灯古佛,山水相伴,无欲无求,为什么世人会如此惧怕呢?
归程时我折了寺外的一枝桃花,晚上饭也不吃,兴奋的望着那枝桃花看了大半宿,写了十几首杂谈、游记、诗词。”
两人都没有说话,双目放空静坐了好大一会,年少时的开心就是那么简单,简单到长大的自己不能理解,苏鸢轻声道:“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程昀揉了揉她的发顶:“你才多大,我就不喜欢你这幅老气横秋的模样,多愁善感的和林妹妹似得,心思绕来绕去,生生把自己都给憋出病来了。”
“你也没有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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