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不能就这么出宫,她总要在出宫前,得到能保命的东西。
这些东西,只有皇上能给,她想赌一把,自己付得起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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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耿舒宁催得急,胤禛下朝后,就收到了陈嬷嬷命人送过来的信。
胤禛打开后,见里头的字迹凌乱,信纸上甚至还有不明显的血丝,眸底瞬间闪过一丝不虞。
那些狗奴才怎么伺候的,都不知道给她包扎吗?
他淡淡瞥苏培盛一眼:“叫人给她送些上好的金疮药过去,陈嬷嬷那里也敲打一下,不会伺候就换人!”
苏培盛将穆颖送到慎刑司后,自个儿带着赵松也去尚功局领了板子,这会儿腚还疼着呢,赶忙提着心应下。
胤禛压着突然起来的烦躁,目光重回信纸上。
待得看清楚耿舒宁写了什么,饶是以胤禛这样习惯了风雨的沉稳之人,捏信纸的手都没忍住颤了下。
顿了好一会儿,他实在忍不住,抵着因睡眠不够而胀疼的额角,低低笑了出来。
原本以为这小混账狡猾嘴硬,却偏是个佛性子软心肠,由着旁人欺负,只会朝他伸爪子。
没承想……她狠起来,分毫不输前朝那些老狐狸。
胤禛有种微妙直觉,他似乎从这小狐狸的狡猾迷雾之中,拨云见日,看到了皮毛下的真实血肉。
黑透了。
但比起她那可怜模样,胤禛倒更欣赏她这份睚眦必报。
胤禛含笑将信纸递给苏培盛,“既她知道该怎么报答朕,就照你这祖宗的法子办,叫人配合她。”
苏培盛满头雾水将信纸接过来,看完后,比自家主子哆嗦得还厉害。
“万岁爷,这也太伤您的体面……”
胤禛轻嗤,“太后身边的女官秽乱宫闱,就不伤朕的体面?”
“好歹她还是个心软的,倒不叫人生受着腌臜,朕觉得这法子不错。”
苏培盛:“……”
是不叫人生受挞伐了,可这磨镜……咳咳,苏培盛老脸一红。
侍卫和女官私通,万岁爷面子上不好看,两个女子……这,这好像也不关万岁爷的事儿?
苏培盛默默想着,要外人知道佟家女不爱男人爱红装,往后佟家所有的女眷怕是都没脸出门了。
啧~这还叫心软?
万岁爷真是把他这祖宗纵到没边儿……啊呸,怎么就成他祖宗了?
可万岁爷金口玉言替他老苏家安的祖宗,苏培盛还能怎么办?
自然是紧着将祖宗的事儿办妥帖了,好叫这小祖宗安心养病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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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万寿节这一日,耿舒宁的烧还反反复复退不下去,一直昏昏沉沉躺着。
那日对着太后哭,不全是为了装可怜博太后保护的承诺,她是真的有点扛不住。
即便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心再野,在红旗下长大,她最多也就杀过鸡砍过鹅,杀人犯也只在电视节目的被告席上见过。
到了大清,杀人竟成了平平无奇的保命手段,耿舒宁再坚强,也是噩梦不断。
发烧让她一身一身地出汗,黏在身上,总叫她记起那夜里落在身上黏糊糊的血,惊醒了不知道多少次。
短短两日,人就瘦了一圈。
叫陈嬷嬷急得不轻,夜里安排小宫女在她屋里值夜,白日盯着膳房熬补汤。
但补汤也多黏稠,好不容易吃进去一点,耿舒宁一想起那夜不小心落在唇上的血,能把药汤子都全吐个干净。
实在没法子,陈嬷嬷只好叫人将孙太医又请过来开药膳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