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是双向的?”
神采渐渐回归她的眼睛。
“对啊,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你没听到?”
阿香歪歪头,完全不知道后面她追着好友絮絮叨叨补充的那些东西,李清河一个字都没往脑袋里塞。
所以裴元才知道她动心的时间。
李清河豁然开朗。
接下来,李清河单方面向裴元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她不再完全拒绝裴元的靠近。
但,她开始频繁出入万花谷。
每当熟悉的瘙痒开始,裴元就知道,李清河又开始发动攻击了。
她绝口不提让裴元取走蛊虫,也不肯放纵自己的心意。她只是整日在谷外镇上和各色少年男子玩闹,让那瘙痒在两个人身上一起蔓延死不消退。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她在等待我反击,等待我宣判结局。”
当阿香实在忍不住好奇,鼓起勇气跑去询问裴元时,本该奇痒难耐、坐立不安的男人别说表现出哪怕一分不适了——他竟然还能慢条斯理沏茶。
精于茶道的风雅男人的动作明明轻柔优雅,但阿香看着,愣是打了个寒颤。
“什么意思?”
阿香用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问。
“她不肯做那个先放手的,一定要我放弃才行。”
裴元将滚沸的水倒入茶壶,看着翻转回旋的茶叶轻笑,似回答,又似自言自语。
“真不知道洛阳城是怎么把她养大的,对别人的感情一点都不信任。”
“……”
不知为何,阿香畏缩了一下。
“对了,阿香姑娘。”
裴元的眼睛突然移动到畏畏缩缩的小姑娘身上,露出轻柔亲切的微笑。
“看她表现,你没告诉她那牵情瘙的其他作用吧?”
——事实上,她说了。
阿香抓着凳子脚,思考着五毒的轻功能不能跑过万花。
她合理怀疑如果自己的答案是肯定的,那么落星湖底沉一个她绝对绰绰有余。
“她,可能,没、没听见。”
阿香抖抖索索,迂回求饶。
“这样最好。”
茶泡好了,裴元将茶漏夹出,取了两个杯子斟满,将其中一杯轻轻推到阿香面前。
“那就让多余的话,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吧,你看如何,阿香姑娘?”
茶汤嫩绿光润,茶香鲜嫩清高,阿香机械地抿了一口,感觉那是自己泪水的味道。
她感觉自己就是两只搏斗的棕熊脚下的小小蘑菇,幼小,可怜,柔弱又无助。
阿香还能说什么呢。
当然是答应了。
“好的裴元大夫没问题裴元大夫放心吧裴元大夫啊我汤呢我忽然想起来我锅上还熬着汤别糊了我先走了不打扰了裴元大夫日安!!!”
裴元目视年轻的五毒姑娘视他如洪水猛兽般连滚带爬跑出院子,低头喝了一口茶。
滋味鲜爽甘醇,泡的不错。
李清河似乎坚信他会放弃。
一口一口,很快一碗清茶见底。裴元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巧了。
裴元此人。
古板笨拙,没有情趣,不懂体贴,不会温柔,不解女儿心思。
但是。
唯独不缺的就是耐心。
一月之期眼看就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