姹儿姨虽然放了楚腰馆里众人自由身,可这些姑娘们平日里就已经叫人垂涎三尺。如今落到外头,就好比一只只肥羊,不由得不被觊觎。
有几个刚离了这里,就被人连哄带骗地套住了,死不得也活不得。
她们卑贱的出身就注定了无论走到哪里,都只能被人踩在脚底下。
沈慧娘虽然和那个商人两情相悦,可谁又能保证她到了黄州一定有好日子过呢?
“没错,就算活着又如何?踩着八郎尸骨换来的命也是贱命一条,还不如狗!”阿染阿熏姊妹两个挽着手道:“要死一起死!”
她们一直都是楚腰馆里的头牌,打她们主意的大有人在。
既然不能体体面面地像个人一样活着,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去,倒还落得个干净。
“不如我们编首曲子,叫众人都听听她玉山公主是个什么货色!”阿月怒气冲冲道:“所谓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她污蔑我们是妖人,我们就让世人知道她龌龊的真面目!”
“好,好好!就该这个样子!”众人无不拍手称赞:“那些皇亲国戚官老爷从来都只会作践咱们,今天咱们宁死也要作践作践他们!”
还没到正午,楚腰馆周围便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官兵要焚烧楚腰馆的消息已经散播开了,很多人都不信,所以过来看一看。
果然见围住这里的官兵已经堆放了许多柴草,又拿了火油放在一边。
“我的天爷,这该不会是真的要把这儿给烧了吧?顶多也就是吓唬吓唬。”人们议论纷纷。
“这楚腰馆的人不肯出来,否则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你说的就可笑,都是些女流之辈,便是不肯出来,强拖出来也就是了,难道一定要放火烧死人?”
“自从高家被满门抄斩,我就已经不信这朝廷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了。”
“小点儿声吧,你就不怕被杀头?”
“你们听这馆里怎么奏起曲子来了?”有人的耳朵尖,在嘈杂的人声中听到了楚腰馆演奏乐声。
“这些人可真够有闲情逸致的了,这会儿还弹琴呢!”
“哟,你们听这琵琶!都多少年没听姹儿姨的琵琶了!想当初可是名噪京城啊!”有上了年纪的人认出了姹儿姨的琵琶声。
“可惜了哟,这一屋子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有人扼腕叹息。
“你这么仗义,把这些人都接回你家去不好么?”有人打趣。
“别别别,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她们现在也算是朝廷的反贼,我可不敢窝藏。”那人当时就怂了。
郭左使又喝令了一遍,楚腰馆却没有半个人出来。
反倒是那乐声越发激昂,紧接着便有人唱了起来。
“你们听,她们好似在讽刺朝廷。”有读书人听出了其中的寓意。
“咳,不用听也知道,那苏八郎小小的一个人,哪里就能散播得了瘟疫?还不是玉山公主恨他和兰台公子过从甚密。找个借口除了他罢了。”
坊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兰台公子是被迫和公主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