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都别吵了。”赵老爷神情疲惫,说道:“就说是我的意思,把孩子弄出来吧!”
他终究没说出“剖”这个字,因为觉得实在残忍。
而苏好意他们这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屋子里的人走得干干净净,连打下手的都没有。他们怕做噩梦,更怕下地狱。
给人开膛破肚的事只有十八层地狱才会有,这小姨娘也不知造了什么孽,竟然要被这样对待。
苏好意也怕,她不怕别的,就是怕自己承受不住待会儿要面对的情形。
可为了救人,咬牙也得挺着。
“师兄,我一会儿可能要出去吐,”苏好意提前对司马兰台说:“不过吐完了我就回来。”
“你往耳后和迎**涂几滴郁清露就能减轻心中的烦恶,”司马兰台嘱咐她:“能不看就闭眼。”
小姨娘的肚皮上扎了好多根针,都是用来止血的,保证一会儿割开她的肚皮不会再失更多血。
苏好意想不看可又怕出错,毕竟只剩下她和司马兰台了。
她原本以为只要割开肚皮和子宫就够了,却不料竟要割开四层。
“看到脚了!”苏好意在一堆紫红的血肉间看到了胎儿的脚。
“小心些拿出来,”司马兰台撑开小姨娘的肚皮:“当心胎儿的脖子。”
“羊水并未流尽,”苏好意心存侥幸道:“孩子还有可能活着。”
等她把那孩子拉出来之后,发现那孩子的脸已经青了,明显是窒息造成的。
很多难产的孩子都有这种症状,只是这个孩子比较严重。
苏好意先给他抠了抠嘴,又倒提在手里,拍屁股,拍脚心,一顿折腾。
那孩子终于发出了细弱的哭声。
那一刻,苏好意仿佛从炼狱回到人间。
然后才顾得上剪脐带,确乎是个男孩儿。
这边苏好意把孩子包裹起来,司马兰台已经给小姨娘开始缝合伤口了。
苏好意之前就见过他给别人缝伤口,知道这线会随着伤口愈合融合在体内。
因为门窗都关着,外头的人不知道里头究竟是什么情形,但院子里却站满了人,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师兄,她还能醒过来吗?”苏好意给司马兰台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低声问。
“现在还说不好。”司马兰台从来不把话说满:“如果她能撑过三天不发烧的话,能有五成把握。”
这时裹在襁褓里的婴儿又哭了起来,声音虽然微弱,却比一开始又大了些。
外头有人听见了,欣喜若狂地叫道:“活了活了!孩子活了!”
之前那两个打下手的婆子直接推门就进来了,看着已经包好的婴儿,便一个箭步冲上来要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