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问你,从旭儿十七岁时你便帮他张罗亲事。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有一门合意的?”衣尚书笑着问夫人。
衣夫人不说话,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这么多年,她为了儿子的亲事简直操碎了心。
知道儿子傻,不敢动人家高门贵地的正经小姐们的主意。
别说有封爵人家的姑娘,就是一般的五品左右官员家的女孩儿也不愿意嫁给傻子为妻。
毕竟自古就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可身份实在低微的人家出身的女儿,要么贪图钱财,要么小气执拗,娶进门来就等于娶进一个祸害。
等他们老夫妻不在了,未必能够善待衣旭,更不可能管好家,养育好子孙。
所以衣大少爷的婚事一直耽搁到现在。
“夫人呐,人无完人。这世上的人很多时候不如意,未必是他们真的过不好,而是因为太想求全。”衣尚书用最后一小块馒头刮干净碗底的米粥,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心满意足的擦擦嘴角说:“这玉大小姐若是名声无亏,咱家旭儿可有机会?容貌其次,才华也大可不必。单就她这份胆量和机智就足够做我衣家的儿媳了,你也知咱们不能陪着儿子到老,总得有个可靠的人照顾他,且最好能守住这个家。更何况世人未尝不明白她是清白的,至于那些诋毁之言大可不必去听。不管是谁,骂完了别人总要低头端起自己的碗来吃饭。头等要紧的是过好自家的日子。”
衣家大事向来都是衣尚书做主,当然了,十年也未必有一件大事。
衣尚书被人称为“衣鬼头”,除了他处事圆滑,从不得罪人之外,还是因为他每次都能相时而动,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机遇。
同样的风浪面前,更多人看到的是危险,只想到躲避。他却能够在危机中看见好处,成为获利者。
“那依老爷的意思……这门亲可以去提?”衣夫人还有些迟疑不决。
“当然要提,不但要提,还得格外郑重。”衣尚书道:“你去准备上门用的礼物,再去请两位官媒,明日一早我亲自到玉家去。”
“娶郡主公主才用得着公公亲自上门提亲,要不明天还是我去吧!”衣夫人道。
“你去不妥,还得是我。”衣尚书打定了主意:“若只是正常提亲,自然是你去。可如今玉家小姐正处艰难,咱们就要给人家格外的尊重才是。既然要娶人家进门,就得当一家人看待,不能让人家女儿受半点委屈。相信玉家小姐必定会因此感激咱们,不会亏待旭儿。只要她肯全心全意对咱们儿子,别说只是提个亲,就是要我亲自抬轿也使得。”
玉如璧站在家庙门前,雨水斜着往她身上淋。
衣旭忙从腋下拿出一件长长的披风给玉如璧裹上,不知那衣服用了什么料子,一点雨都不透。
“跟我回去,”衣旭小心翼翼牵起玉如璧的柔荑:“我一辈子对你好。”
玉如璧冰凉的手指感到衣旭手心滚烫的热意,生平第一次有人向她许下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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