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庆皇帝的身体从小就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他不但每年冬天的时候都要犯咳喘,更有羊角风的旧疾。
一旦受了刺激,就要抽搐昏迷。因此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没有人敢对他过于苛求。唯恐惹得皇帝犯了病,那罪过可就大了。
“陛下!祭祀的时辰已经到了,不好再耽搁,”高太傅在轿子外请求道:“请您快快出来,也不过是一两刻就好了,用不了太久的。”
“咳……咳……”小皇帝不停的咳嗽,艰难地说道:“太傅老人家,朕也知道该去祭祀,可身子实在撑不住了。咳……咳……我的咳喘又犯了,被冷风一吹就上不来气。”
“陛下,这万万不可!”永王说得诚惶诚恐。:“臣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做。”
天寒地冻,冷风在旷野上呼啸奔驰。所有的人都已经在露天冻了一个多时辰,撑不住的大有人在。
官员们面面相觑,最后又都看向了永王。
这时小皇帝也在轿子里说:“就叫……就叫皇叔代为祭祀吧!”
吏部尚书道:“陛下龙体为重,王爷虽为难,也请勉力为之。否则等时辰过了,只怕不吉利。”
此话一出,便有许多官员附和。
小皇帝的任性官员们都见识过,又何况他的身子实在支撑不住。如果一味勉强,似乎也不妥当。
这时便有人提议,让永王代皇帝祭祀。
“是啊,王爷,您一向为陛下分忧,今日也不该罔顾陛下龙体,不能怕人非议,就失了臣子的本分。”
“别的事能分忧,祭祀这种事又怎能随意?!”
但还有人不同意,身为礼部尚书的高明臣就不赞成,他道:“陛下龙体虽有不适,可人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便该祭祀。天子亲身祭祀天地表的是诚心,若让人代替,只怕天地会怪罪。”
“陛下的意思是让永王代为祭祀,那便遵从圣旨即可,”户部侍郎说道:“否则不就是抗旨不尊的吗?”
“王爷说的对,还是高太傅做主。”众人都推举高太傅做主,因为这样一直争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高老太爷须发皆白,他原本身材高大,但此时脊背已经有些佝偻了,在寒风中尤其显得苍老,就像一株叶片凋零殆尽的老树。
人们各执己见,争论了好半天还是没有结果,眼看着祭祀的时辰就要过了。
永王几次恳求皇上出来祭祀,但皇上就是不肯出来。于是他一脸难色地对高太傅说道:“太傅您是三朝老臣,也是群臣中最年长的一位。祭祀之事非同儿戏,还请您做个主张。事先说好,无论您做怎样的决定,众人都必须赞同,包括我和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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