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兰台正在整理医案,把自己遇到的疑难杂症及诊治办法都详细地记录下来。
苏好意自告奋勇帮磨墨,她左手牵起右边的袖子,右手磨墨,露出三寸左右的纤细手腕,欺霜似雪的白。
桌案上摆着一盘桂圆,大约是堆得有些满,其中一颗忽然就骨碌碌掉到了桌下。
苏好意连忙放下墨条,低头去找那颗桂圆。
司马兰台停了笔,不着痕迹地伸手护住了苏好意那边的桌角,怕她抬头的时候撞到。
随后墨童进来掌灯,司马兰台刚好写完了一页。
苏好意笑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苏好意并没有注意到司马兰台的举动,笑嘻嘻地将那桂圆从桌底下拿了出来。
司马兰台实在太爱干净了,哪怕是桌下面也都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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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童也说:“太阳一落山越发冷起来了,我左右闲着无事,不如把公子送回去。”
可苏好意一般情形下都是走着的,因此笑着拒绝了墨童的好意。
她今天不到中午的时候从楚腰馆跑来,给司马兰台烤了鹿肉,又陪着他写医案,看看天色晚了,便提出告辞。
“路上小心,披风要裹严。”司马兰台叮嘱道。
“他还在吗?”苏好意问。
“早走啦!你也不想想他能留到这么晚吗?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那小模样儿可怜死个人了。”软玉心疼地说。
好在回楚腰馆的路是顺风,饶是如此,也觉得这天实在寒冷。
回到楚腰馆,软玉恰好在门口,问苏好意道:“你这一大天都跑哪里去了?吉星少爷疯了似的找你!”
“阿弥陀佛,他不来最好了。”苏好意忍不住念佛,天知道幽荦有多讨人嫌。
这时写画本子的阿金走了过来,他生得又黄又瘦,手里拿着新写的话本子,对苏好意道:这个给你看看,过两天给我说说,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谁叫他们两个狗扯羊皮似地胡闹,”苏好意无奈道:“后来是怎么收场的?”
软玉说话之前忍不住笑了一会儿,说道:“吉星少爷到底是咬了幽公子一口,幽公子到底大几岁,没跟他一般见识。后来有事就走了,到现在也没见回来。”
姹儿姨正在那里穿佛珠,见她进来就说:“快天黑的时候公主府来人下帖子,请你后日去那儿赴宴。把幽公子帖子也一并送过来了,你想着到时候给他。”
苏好意拿过帖子来打开一看,给自己的那张字迹娟秀,一定是公主府里那个叫文蝶的侍女写的。而幽荦的那张字迹稚拙,开头便呼“小达达”,一看就是公主亲自写的。
“我正无聊呢,这个一会儿就看。”苏好意笑着接了过来。
又跟几个熟识的客人打过招呼之后,苏好意才上了楼。
“娘干嘛这么问?”苏好意装糊涂装得最好。
“我这两天心里就有点儿犯嘀咕,只是幽公子在这儿,我不好多说,”姹儿姨道:“虽然不该背地里讲人坏话,可幽公子治病的法子你也见了,多少都带着点邪气。所以我就想,马二公子的事是不是跟他有关?我记得那天晚上你们两个是一起出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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