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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纯粹出于想要让他们都离开的想法。林斐并不恨维亚,甚至谈不上讨厌,维亚过去对他……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很差。对于一个常年被万人唾骂遭人白眼的人而言,维亚那点刻薄实在算不上什么。而后来,维亚对他倒真的很好,林斐失忆的时候,衣食住行各方面维亚都亲力亲为,还帮林斐安顿了佩特雷,帮佩特雷治病。正是因为这样,林斐更不愿意见维亚。他做不出平白无故攻击一个曾经帮助过他的人的行为,也并不喜欢欣赏别人痛苦的表情。

兰德和维亚有些相似,甚至比维亚更会装可怜,做小伏低,还会做一些在林斐看来既无语又惊悚的行动。比如最后一次见面时,兰德刚做完一次大手术后,头上缠满绷带跑出来找准备搬家的林斐,他把林斐拦在半路,然后拿出一本厚厚的名叫《四百七十二种酷刑百科大全》的书籍,让林斐选,然后说类似于“如果你对我做的事生气,你可以让我去死,只要你让我去做,任何事我都不会犹豫”的话。他的眼神、语气让林斐意识到,兰德绝对不是在开玩笑的。手中攥着他人的生命随意摆弄在权贵看来或许是有趣的,可林斐只觉得心惊肉跳。

那个时候看着面前又疯又病的兰德,林斐真的很怀疑,最开始见面时,那个看上去阳光开朗、能说会道的兰德·卡奥菲斯是不是兰德做出来的机器假人。

还有塞梅尔,塞梅尔倒没有兰德那么疯疯癫癫,但也一言难尽。林斐失忆时和塞梅尔的相处让林斐无比深刻地了解到,与其说塞梅尔是狂信徒,倒不如说他是“痴信徒”,他的世界只有他的虫母大人,而一旦他认定那个人后,他就会变得无比“忠诚”。到现在为止,塞梅尔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他也依然把林斐当作“虫母大人”,他一根筋地待在林斐身边,像忠犬,像影子,像冰融后柔软的溪流,谁都赶不走。

林斐当时实在是有些生气了,看到塞梅尔只觉得心口疼。他根本不像尤里安说的心软,他报复了塞梅尔,他告诉塞梅尔:“想要待在我身边?好,你去有风暴的遗址,帮我找掉落在遗址的我爸爸妈妈的飞船碎片还有遗物。”

遗址危险万分,佩特雷就是在遗址重伤,到现在还待在医院昏迷不醒。阿雷斯特也穿过了那片风暴。有几次,林斐对阿雷斯特动手,竟然把阿雷斯特打得吐血,林斐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力量,阿雷斯特解释道:“想什么呢?吐血是因为我在遗址受的伤还没好,你那点力气怎么可能打伤我?”——总之,阿雷斯特伤得很重。

可塞梅尔真的去了,他跪在林斐面前,把林斐的手放在他的头上,嘴中默念呢喃《圣母启示录》中的祷词,在感恩林斐的赐福后,他毫不犹豫地出发前往遗址。林斐不确定他能不能活着出来。

至于尤里安……更不用说了,简直就是一颗地雷,看上去风平浪静、人畜无害,突然就爆炸吓林斐一跳。

所有人里,只有维德,是林斐认为的如果他不得不和人接触,唯一可以选择的人。

旧情未了这个词说出来太好笑了,客观的讲,是因为维德不像其他人那么疯疯癫癫。

维德现在跟当年当然很不一样,年龄、身高甚至是体型都发生了变化。但从本质上来讲,林斐知道他其实没变。维德和那些贵族有着一脉相承的骨子里的傲慢,但和那些贵族不同的是,他心中又有着他自己设立的秩序感。正因为他心中各种维持秩序的条条框框,所以当年发觉林斐触及他的底线后,他立刻与林斐划清界限。直到现在,只要那条线存在,正常状态下的维德就不会越界。

见林斐久久没出声,尤里安似乎以为林斐默认了他的话,过了很久,他笑出了声:“好,真好,早知如此,当年我就应该……”

维德目光一暗,咬紧牙关。

尤里安的话说到一半,却突然闭上了嘴。

维德的手握成拳,嫌恶地看着尤里安,厉声追问:“你说愿意把一切告诉林斐,你敢把自己做过的事告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