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坐下说话。林宝河从屋里拿出两个蒲团放在梨树下,风不大,坐这儿舒服。
我先进去看看。林老爷子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进几间屋子视察一圈儿出来后,重重叹了一声,宝河,玉兰,这屋里黑的和地dòng差不多,还透着一股子cháo湿味儿,哪能住人。
我和你娘跟宝海两口子商量了,老屋那间还是给你们住,初chūn初秋找媳妇的时候,就在宝海家院子里圈两间南屋。
林宝河想也不想的拒绝:爹,不用了,这屋子我们住的挺好的,晾几天就不cháo了。
就算不cháo,里面黑咕隆咚的,住的人心里憋气也不好。老爷子皱着眉头冲儿子chuī胡子瞪眼,生爹和娘的气呢?
没有,玉兰和初夏喜欢这个院子,喜欢这棵梨树,我们就在这住了,过几天我把窗户加大,屋里就不黑了。
赵玉兰扎煞着沾满面的手从屋里出来:爹,娘,你们还是搬过去吧,别耽误了初chūn初秋找媳妇儿。
这屋里虽然黑,但是我们一点都不憋屈,因为这是属于我们家的屋子,不会有任何人撵我们出去,大伯家的那间屋子虽然敞亮,可我们住的提心吊胆,那才叫憋屈呢。上次就撕破了脸皮,初夏说话就更不客气了。
在她看来,长者是要尊,可得看看是什么样的长者,对于时时想着拿她去换取利益的长辈,她实在尊重不起来。
林老爷子挥挥旱烟杆子:这次谁也不敢再撵你们,那间屋说是给你们的,就是给你们的,谁也没权利占了去。
不去!初夏连理由都懒得找了,径直看向林宝河和赵玉兰,爹,娘,咱们已经统一意见了,谁说都没用,对吧?
对!
赵玉兰和林宝河齐声道。
这个家是谁当?林老爷子一脸不悦的盯着儿子,你到底是不是个老爷们?以前你媳妇管着你,现在你闺女管着你,你还有点儿老爷们的样儿?
林宝河也不恼:爹,我听她们的。
你林老爷子恨恨的指着他,以后几年挣的钱都要给老陈家,我看你是脑子让驴踢了!
这间屋子是花一百块钱加六十两粮票买下来的,粮票已经全给了刚大爷爷家,钱只给了二十一块,还欠着七十九块,以往年大林村的年低分帐来算,这七十九块钱,最起码要还四年,毕竟,他们还要留一点儿钱买急需品嘛。
别说还几年,还十几年我们也乐意。
林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宝河,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闺女?大人说话什么时候轮着她cha嘴了?
林宝河唇动了动,没吱声,不过看向初夏的目光带了丝警告,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的爹娘,女儿的态度是过了些。
最终,谁也没能说服谁,林老太太和林老爷子是浑身哆嗦着离开的。
看着老两口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赵玉兰戳戳林宝河:爹和娘真的是为了让咱们搬过去才来的,你信吗?
当我傻?林宝河闷闷的回一句,背起背篓出了门。
爹还挺酷的。初夏忍不住道。
赵玉兰一脸的迷茫:什么叫酷?
就是有xing格,有主意。
赵玉兰赞同的点头:嗯,你爹这人虽然闷,但不糊涂,是有主意。
二伯娘。林初秋从院外进来,脸色不自然的唤了一声。
初秋来了,快坐,二伯娘要糊饼子,让初夏陪你坐会儿。之前听初夏说过初秋帮他们一家说话的事儿,赵玉兰对初秋的态度就极为的热qíng。
不用坐了,我就是来和你们说一声,薛家后天就来定亲了,是爷爷奶奶让我爹去给定的,你们最好提前打算打算。
说完转身就走,听赵玉兰喊他,脚步反而更快了些。
这孩子赵玉兰追出去,人早就没了影儿了,只好怏怏的退将回来,我还想再问几句呢,怎么走那么快。
初夏就撇嘴:他能来和咱们说一句就不错了,你还想让他和你细说?这别扭的死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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