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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素凉乖巧地走过去。

其他人都试探性地打量着她,并未言语,只有楼阁老笑着出声,像极了好心的长辈,“陛下,这王妃娘娘年纪还小,您可不能为难她。”

“孤这怎么为难了?”这样跟夜凌说话,他也不恼,“靖卉是幽国皇室的公主,所见所闻定然能登大雅,请她品鉴一番,孤也好听个新鲜。”

“陛下,这画……”

素凉走到画的正面,心脏骤然开始狂跳,一种刻到骨子里的熟悉从四肢百骸袭来,带着无穷无尽的思念,撕扯着女孩儿如今的理智。她的脑海中,仿若还能浮现出,那女人作画的情景。

她定然是先沐浴更衣,莲青的衣裙要蒸上桂子的芬芳,她要的味道必须恰到好处,少一分为太淡,多一分则太浓,不然,以这女人娇气的性格,整座宫廷都能被她搅合得不得安生。

“这画是孤从幽国得来,今日一见到,便心生欢喜。”夜凌说着,见素凉动容的模样,似乎以为她也震撼得说不出话,便多说了些,“这画大气,孤想着,这位画师定然是位出世之人,有极高的悲悯之心,以慈悲为怀,这般细致又不失温度的画唯有心系苍生才能作出。”

素凉眼圈都红了,她一步一步朝着画走去,她的模样,却如同一名即将溺水之人,行走一分皆是不易,那如潮海般的记忆几乎淹没到她窒息。

她看到画中,从乡间小道蜿蜒至官道的曲折,从百姓来往之间到皇宫内院,再到山水竹林,画师自然地将各种风格迥异的人和物,自然、建筑绘在一起,几乎凝成了整个人间。

每处地方都会有好几个小人,他们的神情分明,几乎都能看到市井之徒在为银钱争吵,乡间百姓乐于耕种,皇宫内院的子弟挑灯苦读,竹林文人觥筹交错,吟诗作对的模样。

“这画,涵盖了整个人间,将四海缩小到画里,还分为和谐,画师有心了,也难怪陛下喜欢。”素凉微笑着谈论,神情却落在乡间小道旁公鸡鲜艳无比的冠上。

素凉记得,那个娇气无比的姑娘,当时跟她丈夫闹情绪,不小心把红墨洒到了画上,那公鸡是她丈夫为了哄她,亲手添的。

“你说得极是,这画原本的名字就为《人间百态》,孤打算将这幅画挂在书房中,日日观赏,能得这画,当真是孤之幸。”说着,夜凌笑出了声。

众人齐齐道:“陛下福泽深厚。”

《人间百态》?这画什么时候叫这个名字了?

素凉指甲几乎插入掌心,她转身向夜凌行礼,“陛下恕罪,这幅画挂在书房怕是不吉利。”

“不吉利?”夜凌脸色微沉,却也没跟她生气,“何故?”

“臣妾见过这画,这画是幽国前王后所绘,这画上,沾了血。”素凉深深一口气说话,“那条黑色的河,下面全是血。”

此话一出,殿内死寂无声,就连夜凌都怔怔地望着这幅画,不语。

“前王后?”出声的是楼阁老,他轻嗤了一声,“那个□□的女人作的画?难怪不吉利,秽乱后宫不说,还诅咒帝王,谋害嫔妃,干预朝政,最后竟然密谋造反,当真死一百次也不足惜……她这样——”

“你胡说,她不是这样的人!”素凉转头,冷眼扫向楼阁老,那黯眸里的煞气几乎化为实质,一向温吞的姑娘生起气来,倒是让楼阁老顿了顿。

不过一个小姑娘的气,能有多大?这到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害怕。

夜卿诏反而瞧着她生气,感觉越发有意思起来,继续火上浇油,“楼阁老说的是事实,王妃有何好生气的,即便你小时候在宫中见过她,受过她的蛊惑,那你也是被蒙骗了。”

“三皇子慎言。”公良澈见素凉情绪不好,想让他住嘴。

可越是有人不让他说,他越想说,“本皇子说的可是事实,这幽国坊间还有关于她的话本子,人人都知晓的事情,王妃有什么可争——啊!”

“皇儿你怎么样?”安贵妃惊呼一声,忙尖声唤道,“快传太医。”

“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伤本宫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