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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薄薄的一张纸上,只写了四个字:为妻已阅。

谢翎:“……”

第58章

松洲地处大梁北境, 地广人稀,人烟罕至,又因地处要塞, 易守难攻,北疆的日子除了苦寒倒也算平和。

松洲知府虽然是松洲的父母官,实则大权掌握在松洲指挥使唐诚的手里, 这次从汴梁发出的粮饷几经波折,送到松洲指挥使手上时,除了面上那一层是货真价实的谷粒,底下全是棉花。

送入军营后, 军营发生动乱,前一任巡抚镇压不住,递了折子回京, 才有了谢翎来调查一事。

谢翎拿着虎符调动卫城的士兵来镇压, 来了之后果不其然遭到指挥使唐诚明里暗里的阻挠, 今早军营里再次发生动乱, 竟有士兵带头闹事。

士兵参军是为了钱,一日两日没钱不会闹事, 时间久了人心不稳, 稍一怂恿便能揭竿而起,虽能遣兵镇压, 但频繁起战事会动摇国之根基。

谢翎站在松洲府衙厢房的窗户旁眺望远处, 窗户外是绵延千里的皑皑雪山, 有乌云盘旋在雪山顶上,挡住了雪山全貌, 谢翎面容平静,看不出半分情绪。

廊下忽有动静传来, 谢翎落下窗牑,转身回屋行至榻上静候来人。

一个黑衣男子推门而入,掩好门窗后来到谢翎面前抱拳作揖,此人正是谢翎的副将之一白鹤,擅长追踪与暗杀。

“将军,探查过了,仓廪确实有蹊跷,底下有条暗道,直通松洲指挥使唐诚家中。”

谢翎似是毫不意外,最危险的地方自然是最安全的地方。

私吞粮饷,引发地方兵与朝廷间的矛盾,埋下种子后只待引发兵变,便能彻底掌控住松洲,唐诚是昌邑侯一派,昌邑侯曾想领命镇压,贼喊捉贼便能独揽松洲大权。

但如今生变,落到了他谢翎手里。

若能将唐诚解决,松洲就不是昌邑侯的松洲了。

谢翎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微微颔首道:“你在他家找到米粮了吗?”

白鹤摇头:“属下暗中查探了许久,未曾发现。”

谢翎敛眸深思,那么多的粮,没有仓廪如何堆放?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一定藏在某处。

谢翎与白鹤又在屋内讲了几句话,忽然听闻外面有喧闹的说话声,衙役似是在竭力阻拦什么人进来,谢翎与白鹤对视了一眼,谢翎起身拉开厢房大门,就看见唐诚推开阻拦他的衙役长驱直入来到了府衙后院。

“谢大人!何故一直躲在府衙里,让我苦寻不得。”唐诚年过四十,从戎几十年,一双眼睛被风霜侵染得有些发黄,脸颊留了一尺多长的发髯,厚厚的衣衫裹住了他的身形,但也依稀看得出他身材魁梧厚实。

有两个丫鬟跟在他身后进院,齐齐低着头,一副柔顺姿态。

唐诚来到谢翎面前,亲昵地与他打起了招呼,眼睛却四处打量起简陋的厢房,面露嫌弃道:“谢大人,怎么不与苏大人他们一起住客栈?松洲府衙这破房子四处漏风怎么能住人呢。连个伺候的人都不见,张知府是怎么安排的?”

谢翎冷声道:“无妨,府衙清静。”

这话倒是没说错,客栈里鱼龙混杂,夜里又有人招姑娘进屋,吵得他不得安生,倒不如府衙来得正气。

“唐大人来府衙找我有何事?”谢翎背着手,神情疏冷,一身石青色圆领箭袖长袍紧贴腰线,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

唐诚眼底精光一闪而逝,笑容可掬地与谢翎拉起了家常:“贤侄何必如此见外,我与你父亲曾是旧交,你若不嫌弃,该喊我一声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