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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露出个“我就知道”的神情。

小鬼狐疑地打量他,“你又是谁。”

青竹淡淡答曰:“朋友。”目光移向那女鬼,“当年便是你说鬼域门关了?”

“世寰今非昔比,天灾人祸频现,皆因鬼域门封闭而徒生的祸端。”

“你一介幽魂,还有心思记挂苍生?”

女鬼听罢,吟吟一悦,自有种吴侬软语的腔派:“人生堪笑,蜉蝣一梦。世道浇离,我记挂苍生,可有谁人记挂我?我才不为那虚无缥缈的众生,只是为我自己罢了。”

与此同时那毫不客气的小鬼亦飘在他身前道:“我名唤南枝,本在玉佩里认真画符呢,不知怎的就飘到这里,喂,洛肴他怎么了——啊!”南枝不过伸指戳了下洛肴手臂,顿时惊慌失措地一退三尺远,“我为何能碰到他了!”

青竹闻之眉尖一蹙,寻了个平坦地将洛肴放下,仍不禁心生隐忧,再回首见那女鬼总觉晦气,语调凶戾道:“你在给谁烧纸。”

“当然是我自己。”反观女鬼,声调轻快,“但你担心得不错,他已快要油尽灯枯,皮肤会长出尸斑、躯体会逐渐腐烂。他本就是一具尸体,幽冥圣器助他还阳,亦烧耗着他体内精血,烛阴用以控尸的铜钱维系不了太久,能撑到今日,已是造化非凡。”

这些话语落在青竹耳内,半真半假,他两指摸索着,探到洛肴后颈曼珠沙华的蕊芯,却还是不能全然相信。

女鬼知他疑虑,悠悠道:“我被镇在鬼域门百余年,机、缘、巧、合,总会窥得世界运行的因果轮转。我的确欺瞒过你们——但我今日所说绝无虚言,那柄剑......”

青竹随她言语抚过六如剑的剑刃。

“并非鬼域门的钥匙,当年是我自剜一半魂魄,才重开这彼岸幽冥的通道。不过既然仅有一半不全的残魂,便只能徘徊阴阳交界道,化为鬼,附身生前信物之上。多年后,此人身死道消,鬼域门也再度闭合,地府要他携我生前信物,以寻四件器物为由,引他重返抱犊山。”

南枝说:“撷月盏之月华、盲女泪、鲛人血、灵蛇鳞。”

青竹腹中自语:原来我亦在算计之内。“鬼域门为何又关了?”

“自是因那人回到此地。”女鬼腔调中倏地充斥令人毛骨悚然的恨意,“害我性命、损我魂魄,镇我在荒芜之地永不见天日,只因鬼域门关,人世亡魂便无从流转,困于凡间,他好斩杀魂灵,求取功德以延年益寿,呵,长生!”

言辞之间,她燃烧冥币的焰火愈来愈旺,灰白的纸屑游荡半空,好似红尘种种。

“倘若我不舍弃昨日,又岂能迎来今朝?无论你相信与否,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女鬼站起身来,径直走向青竹与洛肴二人,“我怨念不息,自然无法消散,我不消散,鬼域门又如何开启?可我若不复仇,怨念又怎能安息。地府要开鬼域门,此人必回抱犊山,虺蚺,你我有同样的目的——要杀玄度,我可以帮你。”

她停顿在洛肴身旁,“他命不久矣,将他放回棺椁里罢。”

青竹随她示意之处望去,只觉一阵、一阵的寒凉侵袭而来。

若视曲江池为太极两仪,则开门居西北乾宫,位八卦八门之首,死门居中西南坤宫,与艮宫生门相对,而死门位上,有一足以纳人的方正之物。

雕刻螭虎纹饰,通体漆黑,正是他当年所说古棺。

亦是他们三人初入鬼域门,牵出往后离合悲欢的“因”。

青竹打横抱起洛肴,双臂颤抖得厉害,错觉自己尚显稚嫩的话音呼啸而过:

“我在山中修炼时,曾听说千仞陡崖那面的山缝岩隙中有一个洞,洞里面有一口棺材,传闻那山洞曾有修道者坐化,衣冠容貌不腐不朽,棺椁内装的都是龟甲龙骨,篆河图洛书、记奇门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