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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念大宁一府清查漕帮恐力有不逮,敕令西北参议政事姜维征调青、甘两地守军东进增援,钦此。”

陆依山掀动眼睑,两道锐光顿从中激射而出。曹鹧尤不仅看出了杀气,更有一丝无关眼前对垒的憎恶,他心头略沉了一沉。

“行宫生乱?本公怎么不曾听闻。”

陆依山哂道:“公爷竟然不知道吗。就在您抱恙离席的半个时辰里,行宫南门遭遇歹人冲击。与此同时,公爷府上幕僚,一个叫孚渡的秃驴声称要替天行道,先锄了咱家这个佞臣,再兴师靖难以正朝纲。”

此言一出,顿时在燕藩队伍里引起一阵骚乱。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只当此行是为了讨伐陆依山这个权阉,却对接下来的兴师靖难一无所知。而曹鹧尤本就没打算据实相告,只等将队伍带出喜烽口,谁若再有异议,一律等同逃兵处置。

眼看军心有所动摇,曹鹧尤长枪戟地,带出的尖锐声犹如示警,瞬间弹压住队伍中的窃窃物议。

能以百战官拜公爵,曹氏在治军上果然颇有些手腕,陆依山暗想。

“阉人休要信颠倒黑白!逼杀良民,蛊惑人心的分明是你,漕帮不忿之下揭竿而起,虽与礼法相悖,但只要斩了你这个奸宦,本公相信民怨自可平息。”

“民怨?”陆依山冷笑,“是民怨还是有些人的狼子野心,公爷可得把话说清楚。咱家项上人头金贵,不能稀里糊涂就叫人剿了去。来啊,带上来!”

一人被五花大绑着扔到两军之间。陆依山撩开披风,手扶上腰间长剑:“此子名唤付如晦,乃前朝鸿胪寺卿付缨次子。因霸占田产闹出人命,于昭淳八年被先帝亲自下旨斩立决。当年事闹得沸沸扬扬,付缨为此深受打击,大半年都称病闭门不见客,直到辞官离去。可如今,早该人头落地的付如晦不仅活生生躺在这里,甚至于一炷香前还混迹在冲击行宫的乱军之中。公爷就一点不好奇这其中缘由吗?”

枪头偏移了寸许,发出令人牙倒的声音,曹鹧尤故作镇静道:“死人岂可复生,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死人当然不能复生,但如果死的那个只是只‘白鸭’呢?”陆依山眼神犀利,“任世贞曾有交代,他为朝中大员经营宰白鸭的勾当不下百余起,付如晦就是其中一例。当年被斩首的另有其人,而真正的付如晦却被一个名为极乐楼的组织带回漕帮藏了起来。公爷可知,代极乐楼与任世贞接洽之人是谁? ”

曹鹧尤咬牙不答。

陆依山一个眼神,拴在犯人脖颈间的铁链“哗啦”扯响,空地上登时响起杀猪般的惨嚎:“我说,我说!是一个叫孚渡的和尚,他每每来漕帮,皆手持国公府令牌,我断断不会看错......”

“信口雌黄!”

曹鹧尤叱马而出,破骨枪贴着泥地划出一连串火星,骤然挺前突刺。好在附近的番役眼疾手快,牵紧锁链猛往回扯,付如晦被拖离了原地,曹鹧尤的枪尖堪堪落下,用力之深,几乎在地上扎出一个半指深的坑洞。

而与此同时,陆依山也拔剑出鞘,扬声道:“公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杀人灭口也不急在这一时,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两方士兵随之剑拔弩张,眼看局面一触即发,曹鹧尤枪尖勉强向下压落,多年诵经念佛的面相祥和不再,眉间隐现煞气:“陆依山,你话里话外都牵带着燕藩,究竟是何居心?”

陆依山不发一言,织金绣蟒的正二品督公服在晴日下,杀出股炎炎威势。

身侧的姜维出声道:“话是人说的,事儿却是自己做的。豢养私兵、朋比为奸、谋逆犯上,哪一件与公爷脱得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