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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愧,而无悔。”

“所以,少阁主,真若是不甘屈居人下的话,何不放手一搏,总好过窝在深宅大院里终日忧戚。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吵。”

一片黄叶自枝头飘坠,快落地时忽遇疾风,猛然打个旋,像只黄蝴蝶,擦着陆向深眼角斜飞而上,荡过了四方院墙,直取高远青天……

叶观澜的担忧果然应验了。

尽管吕照梁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誓要和猗顿兰拼个你死我活,但吕记商行的其他人显然不这么想。

吕老太爷身后唯有一子一孙,可在他那辈上,吕家正经算得上人丁兴旺。

老太爷凭瓷器生意发迹以后,吕照梁的叔伯祖父们皆与有荣焉地开创了自家事业,虽在名义上仍属吕记瓷庄的旁支,可随着吕照梁一脉的没落,后者大有喧宾夺主压过嫡系的势头,在瓷庄人财事的话语权上,也对吕照梁产生了不小的钳制。

而今听说吕照梁不计代价地要跟猗顿商行对抗到底,吕氏宗亲们坚决地站出来,说什么都要阻止“吕家阿斗”行这种失心丧智的糊涂事。

整整三日,吕记名下大大小小近百家商铺,纷纷歇业封账,并严令手底下主记不放一分一厘的款子,哪怕来人拿着吕照梁的草章,也绝不通融半点。

吕照梁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节骨眼上,遭到自家叔伯釜底抽薪的背刺。

几轮账清下来,加上先前和云商坊竞价的本金,不过月余光景,吕氏家底已然被掏空大半。

分店打定主意要撤火,瓷庄账面上余下的本金漫说抬价购粮,就连照以往寻常年份的平价买入,仍有至少五十万金的缺口。

听完回禀,吕照梁不置一词,随即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天一夜,再露面,两鬓竟已掺白。

纵人不说,他总归心如明镜。正是这些年日复一日的颓丧,生生把大好家业作践给了他人。

烂胚吕郎的苦果,到底由他自食了。

吕家这头变故丛生,那边,姜不逢向诸藩的求援之路亦困阻重重。

“赵王待客倒是殷勤,留来使宿在王府,好吃好喝招呼了几日,一应礼数都无上周全。可当言及正事时,又称病不见。”姜维苦笑一声,“信使按捺不住欲往拜见,谁知赵王干脆以巡视秋播为由躲了出去。信使在王府住了旬日,连刘璋的面都能没见上——你说说,就他那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样儿,秋播碍着他什么事?”

叶观澜缓叩竹扇的手一顿,不无沉默地看了满脑门官司的姜大人一眼。

后者省悟过来,忙解释:“公子勿怪罪,我不是说你。刚刚一时情急,是我口不择言了。”

叶观澜当然不会真的怪罪,他侧身让开流水价驶出的运粮车,笑笑说:“赵王刘璋,和从前造反身死的晋王乃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今上多疑满朝皆知,晋王又死得那般难堪。刘璋退避三舍不为别的,他是唯恐和军镇营建扯上什么关系,招致镇都侧目罢了。”

一个夹缝求生的亲王,胆小避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