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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燕屿重新站稳,在蛛形虫身上持刀而立。他便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如你所见,我和蚁后闹掰了。”他指指身上的伤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我们是一边的。”

虽然心灵还处于久久不能平息的震撼中,燕屿的大脑也一片空白,但这并不妨碍他本能地反驳:“是吗?刚刚你的动作可不像好意。”

蜂后扯扯嘴角,格外诚实:“哦,我是想找曼努埃尔合作,准备来抓你筹码的。”

“不过……”他扫了眼呈保护姿态的蛛形虫,意思很明显,雄虫好欺负,但加上蛛形虫就很难对付了,所以他干脆地放弃了这个打算。

燕屿冷冰冰道:“滚。”

雌虫看着他,歪了歪头,平铺直叙:“不,你会对我说的话感兴趣的。”

他语气笃定:“蚁后那个疯子来这里,是为了复活虫母的。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那个人类世界长大的雄虫对吧?那么你也不会想看到虫母复苏的。”

复活虫母?!

阿芙乐尔号的悲剧历历在目,燕屿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嘴上却依旧不松口:“你和他一起来到这里,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的打算,说明你一开始也是想这么做的。我不相信你。”

蜂后沉默片刻:“……我没想到他那么疯。”

蜂后和蚁后的散伙还要从蜂后被拉上贼船开始讲起。

蜂后:“蜂族和蚁族的生活模式就是复刻的虫母模式。以蜂后的亲缘关系为等级划分,□□权原则上只有蜂后有,没有蜂后的许可,蜂族不会去和雄虫相亲。”

这是一种更极端团结的制度,也是这样的制度,让膜翅目屹立不倒。

然而新世纪的来临,所谓的“平等”和“自由”必将冲击膜翅目赖以生存的社会关系。反对派的雌虫难道不渴望推翻雄保会吗?要知道,半觉醒的雄虫是最好吃到嘴的。

然而他们更敏锐地知道,一旦“平等”的观念广泛普及,原本的雌虫势力也会大受打击。现在的雌虫社会是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目族之间群居而居,只听本族高层的命令,本质上也是军阀式割据的社会构成。

而新时代这种局面还能存在吗?曼努埃尔、或者说塞基,两代鳞翅目总长呕心沥血的谋划,难道只是为了当军阀中的老大吗?

蚁后对蜂后说:“他想要的是彻底的统治权,他想要成为政治上的虫母。”

平等、自由,这不是人类的口号吗?

蝶族跟人类接触得太深了,他们会不会也想要成为一个人类式的政府呢?蜂后长久地审视过人类的社会结构,无疑,一个中央政府的存在,比虫族各族为政的方式更利于社会统筹和提高综合实力。但本族内说一不二的特权,谁甘心就这样放弃呢?

所以三大目中,鞘翅目负隅顽抗,膜翅目含糊其辞。

小的族群看见了新的机遇,朝着蝶族靠拢,但大族目却积重难返。

但这其实不是蜂后愿意和蚁后一起来到母星的原因。他只是很难想象那个未来。虫族在违抗自己的本能,那是正确的吗?人类的路就适合虫族吗?

遵循着虫母模式的蜂族不能理解。

他们近乎垂死挣扎地想着,先看看另一条路吧。

但看看只是看看,从放走副官的细节就可以看出,他并不完全和蚁后是一条心的。蜂族内对蚁族依旧保持着警惕,他跟着蚁后来到母星,实际上是一种对合作方的考察和评估。要是评估结果不合适,他们才会接受命运。

比如现在。

蜂后脸色苍白,下意识摸了摸伤口,涩然道:“我承认他口中的复活虫母引起了我的兴趣。但没有谁能够成功的,一旦泄露,现在正在打仗的两方都会掉过头来先摧毁蚁族。我只是想给蜂族找个出路,我又不是真的疯子,都混到蜂后的地位了,还想给自己找个主子。”

他顿了顿,仿佛幽魂一样看向燕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