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也没强迫丁平出来,她直接进门,又顺手把门掩上。
“平平,你陈姐姐说得有道理,你现在还小,可以这样逃避,但你总有长大的一天。婶娘们也会老会死。我们现在还能帮你一把,等我们都死了,你跟村里的同龄人都不熟,谁来帮你?你不能这样下去了,听婶娘的话,我们不出村,换个地方住,就在婶娘家隔壁,原来你老钟叔家的房子。都给你收拾好了,小二楼,你跟你姐住二楼,让游家小子住一楼。他不是要赎罪嘛,让他来照顾你跟你姐。”
丁平喘着粗气不吭声。
婶娘着急的捏了下他肩膀,入手全是骨头,硌手得很,她顿时眼睛又红了。就算村里穷,也没哪家的孩子跟丁平一样,全身除了骨头没二两肉。
“你陈姐姐说她愿意资助你读书,只要你能读,就算读到什么硕士博士的,她都给钱。听婶娘的话,你命不好,但现在有好心人愿意帮你,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人家也说了,愿意帮你想办法就在村里住,不去什么鬼福利院,我们不去那地方啊!”
丁平双手捏着拳头,全身都在颤抖。婶娘小心翼翼的俯身低头去看他,才看到这孩子已经满脸泪水,嘴唇咬得快出血了。
“傻孩子,要哭就大声哭,婶娘在呢啊,在呢。”
婶娘也顾不得其他了,一把把小丁平抱进怀里,自个儿就先呜呜的哭起来。
丁平起先还忍着无声的流泪,后来在婶娘厚实的掌心安抚下,终于哭出了声。粗噶的声音不像是个小孩子能发出的,但是积蓄的悲伤让听者皆忍不住流泪。
医生抬头看了眼陈怡歆,起身往丁玉的房间走去。
不出他所料,丁玉其实并没有完全的神智失常。在听到弟弟的哭声后,她目光怔怔的看着窗外,抱着自己瘦小的身体,无声的流泪。
有情绪表露就是好事,医生终于松了一口气,偏头看向陈怡歆,跟她点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好办多了。
当天在村长的安排下,村民们帮忙把姐弟俩和游家那小子安排到提前收拾出来的新房子那边住下。这边老宅则请了风水先生来看,选一个时间把丁家的坟都迁到山上去。
迁坟的所有支出和筹备都由村里出面操作。
本来县上那几位还想把姐弟俩带走的,村长直接拍桌子吼了一顿,又不管不顾的打电话到县上,找民政局的领导叭叭叭的说了一通。最后民政局领导亲自做了安排,让村委会成为丁家姐弟的临时监护人,直到丁平成年。
这一次的结果至少让大部分人都满意了。
丁家的坟被迁走后,村民们心里也松了口气,也不拘着自家孩子去找丁平了。甚至他们都不再排斥丁玉,还有婶子和大嫂子小嫂子们轮换着去帮丁玉洗澡洗头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