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在轮船上的毕庆堂看着茫茫大海,正懊悔不已,如果说昨晚的鲁莽是错的话,那么今早临上船前匆匆写就的那张赔礼道歉的卡片,便是错上加错了。三十几岁的人了,和女人也没少打交道,怎么犯起这么低等的错误了?实在是怕她生气,关心则乱吧,他虽不情愿,可还是无可奈何的看清楚了这个事实。
在香港一下轮船,他便急火火的给谭央拍去了电报,电报就那么几个字可我心里欢喜自己的鲁莽,不后悔。语气直白任性得像初涉爱河的毛头小伙子,毕庆堂自己回味着这句话,都觉得好笑的很。
谭央一个人呆在上海,思念是疯长的草,她心里实在是想得很,度日如年一般。所幸的是,敬业中学的教学管理极其严格,课业负担很重,这多少分散了谭央的一些精力。毕庆堂每隔三天都会拍一份电报来,其实内容也都是大同小异。可是,等待电报便成了谭央这段难挨时光里最开心的事了,漫长的等待被割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守候,又甜蜜又酸楚。
天渐渐的热了,六月初,毕庆堂来了电报说自己已经办完了事,一个礼拜之内便能回到上海,谭央孩子似的藏不住心思,捏着电报一阵欢呼雀跃。从这一刻起,谭央总是竖着耳朵听着弄堂口的动静,一有汽车的声音,她就跑出去看,这次失望了,可下次还会满怀希望的往外跑。
四天后,谭央下了学往回走,刚一转弯,便看见弄堂口停着毕庆堂的汽车,她心中一阵狂喜,没命的往家里奔,哐的推开院门,跑脱了力的谭央倚着门,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毕庆堂坐在院门正对的客厅里,一听见门响便三步并两步的冲出去。三个月不长,可对于恋爱中的人来说,却是一日三秋,毕庆堂将谭央拥入怀里,紧搂着,用怀抱里实打实的充实感去冲淡日日夜夜的苦涩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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