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霈忽然自惭形秽起来,从这孩子出生,他怨她克母,不愿见她,远走他乡去疗情伤,那也是因为知道家里人不会亏待她,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家中会招了难,本以为金尊玉贵的女儿会沦落他乡,干起了农活,叫苗霈这心悔得恨不能重生回去,再不敢抛弃女儿。
苗然有点懵逼,她从来都没想过有生之年,哦,在苗霈有生之年还能遇见他,反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好了,她是接受了苗然的所有人生,把自己真真正正的当做苗晗的孙女,可对于这个苗然都没想过该怎么办的父亲,她有些迟疑了。
然然,我我是你父亲。话再艰难,也得出口,苗霈嘶哑着嗓子,满脸羞愧的说着自己的身份,他从来没进过当父亲的责任,此时此刻叫他说这次个父字,都觉得沉重如山。
我知道,您怎么回来了?这会儿形势不好,还是在国外安全些。苗然想了想,还是决定以陌生长辈的态度,来面对这位父亲,反正本来就不熟。
你别担心,我是被国家邀请回来的,不会有事的。苗霈见女儿还肯跟自己说话,哪里还计较她叫没叫爹的事儿,激动的恨不能上前把女儿抱头痛哭一番,不过到底是经历过不少风雨,看看周围还是克制住了。
弟妹,你先带人家去吧,这边我帮你收拾了,路红同志,你也一起回去吧,放心,这点小活,我一会儿就弄完。何保国在旁边看着父女俩说话都觉得尴尬,他们俩都没进家门,隔着墙把行李扔了进去便来找人了,这会儿他那个傻弟弟都不知道老丈人大驾光临呢。
苗然点头,抱住大猫,领着小豹子跟路红告别,带着苗霈往家走。
然然,苦了你了,是父亲对不住你。苗霈能回来,心里不知道想了多少道理,看到了家园破败,亲人流亡,再多的怨恨都禁不住生死的考验,知道女儿可能没了的消息时,他真是愧疚的几欲崩溃,后来遇见了早年苗晗留下的老人,才知道女儿被父亲偷天换日的安排他处去了。
苗然没说话,领着人进了家门,倒了水,端端正正的坐好,这才仔细的打量苗霈,也难怪那位堂姐会把他误认为苗大伯,这兄弟二人长得还真是像,以前苗霈捎回来的照片都是无须,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因为年龄,还是憔悴,嘴上也跟苗大伯一样留了胡须,又黑了一些,倒真想是苗家大伯十年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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