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嗡嗡的响着,沈竹陡然有了想要失聪的冲动。可她的话却还是不依不饶的清晰无比的一字一句的回荡在脑海里。沈竹看着自己苍白泛着青筋的修长手指,不是她的错,不是的。是因为他,是因为这双手,因为他把她推得太远了吧,因为他不止一次的将她推离让她倦了吧,所以她才失望的连爱都否认了…她是爱他的,她是爱他的!…他只仗着她爱着他才敢为所欲为的!现在她要把什么都收回了。
沈竹忽然就想起了那句话“菜凉了是死物你想吃照样吃,可人心要是冷了再想捂热可就难了。”
“是因为张旭尧吧,是他这么说的!对,是因为他。”沈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声重复着“云樱,你不能听他的,他…”即将脱口而出的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能说出来吗?张旭尧他喜欢着她,说了自己还会机会吗“他说的不能听,你不能听!”
“沈竹!从来都只是我们的问题,我…”“够了!云樱,我…我出来太久了,我要回去了!”
“恩”沉默了会儿,云樱应了句,她也累了,真的累了“路上小心,回去好好看看伤。”
“好…”沈竹推开门,屋外的风雪像是能吹进心里一样,好冷“我改天再来看你…或许或许会很久。”他需要时间来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却颠覆了认知的事情。
这场雪一连下了两天,到第三天早上才停,虽不大却依然将大地装点成银装素裹的世界。脚踩在地上咯吱做响,空气里透着清寒与幽香。张旭尧来时云樱正打算出门,随手接过马缰坐在了马车上,他只问了一句“去哪?”
云樱要去的是寺院,她求得是心安。
雪压松枝,台阶两旁的树木伸展出的枝桠低低下垂,林间不是传来积雪落地的闷响,偶尔也传来树枝清脆的断裂声,山脚下的红尘喧嚣离他们越来越远。
张旭尧微微顿了下脚,眉眼间有些疑虑。“怎么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云樱困惑的问道。“没事,只是想着这么场小雪也能压断松枝。”张旭尧只略微想了想就舒展开了笑容。“许是这里地势高,雪下得更大些吧。”万赖俱寂,俯瞰大地,人只留下一个小黑点般的影子,渺小得让你不得不感叹天地大美和人生无奈。
就在整个世界都在她眼中蜕变成一片空茫时,走在她旁边的身影却越发清晰。看着她被山风吹得通红的脸颊,张旭尧脱下黑色的大裘,俯身披在她的身上,用修长的手指无比认真的为她系好衣带。嘴角含了淡淡笑意,像缕缕晨曦拂过云霭,天边破晓,春风徐来。
“这雪地一个人走,未免太过孤寂。”他说着,轻笑着执了她手一起向前走去,一步一步,山间安静的好像只剩下踏雪的声音,云樱合着他的步子,一步步踩在他的脚印里,心里忽然变得很平静,很安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