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找你来可不是为了扫兴的”沈竹冷嗤了声,俊逸的面容露出恶意的微笑,宽厚的大掌从梨花木雕的圆桌上拿了酒壶“啪”的一声拍在她面前,剑眉轻扬,笑道“在座的,都是我兄弟,你素来知书达理,去,给他们敬杯酒。”
“呵”最先笑出声的是铃铃,说不出的嘲讽。女子听到时淡淡抬眸看了看她,便静静低下头去。可悲啊,才多大的年纪,这稚嫩外表下的矫饰天真又是经历了多少事才学会的。
“那个…”挥退了一干歌女舞姬,方才有人开口道“沈竹今天喝多了,所以…”“就是,哪能烦你动手敬酒,沈竹那是醉话”下面的人纷纷附和道。
“闭嘴”沈竹忽然开口,把铃铃推倒一边,冷冷看她“这酒,你是敬还是不敬?”
“呼”女子泛白的指尖死死拽着雪裘,立在暖室之中竟似处在冰天雪地里一般,寒意一点点从骨子里渗出,面前的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啊。她低下头,眼睫如蝶翼轻颤缓缓闭上,不闻不听不见。
僵持,还是那看似云淡风清实则剑拔弩张的僵持。
“沈竹!”张旭尧忽然回眸道,口气虽不重却隐隐含了责备。
“哼!”沈竹猛然站起,长身玉立,俊容染怒,抄起酒壶“哗”的一下朝女子脸上泼去“你知不知道,我最不耐烦的出是看你这张死人脸!”似是不愿意再看她一眼,他按剑而走,“咣”的一声甩上门离开了。
一室静默中女子裹紧了雪裘,冰冷的寒意就着酒渍紧贴着肌肤,湿腻的难受。缓缓睁开了眼睛,那睫毛上的酒滴有如泪珠一般。她慢慢转过头,依旧落落大方,行了个礼“扫了大家的兴了,这顿薄酒就由我家夫君请了,大家请慢用。”
长街十里,大雪纷飞,男子窝在廊檐下落魄的灌酒,长衣锦裳被四溅的酒液沾湿,俊朗的有如刀削的轮廓隐着不知名的凄怆,雪花覆满他的肩膀。
素白的裙裳在雪地里反射着柔和的光,照亮这暗巷。她撑着伞,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竹柄,一步一步坚定的向那落魄的男人走去。眼中泛着酸楚和心疼,却只是偏过头将那份脆弱和狼狈掩去。真的是很冷的天,回去要熬些解酒的汤才好,伸出手,任风鼓起她宽大的袖子,掌心里有雪花融化,水渍里印出她眼中的点点星光。握紧手掌感觉那份沁人的凉寒,只是苦笑,他们之间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融水化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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